“你不是自诩正义吗？”
慕妍儿看着身下女子，眼中满是憎恨，“我被那些混蛋欺负的时候，正义的你在哪里啊？”
她被那些人欺辱的时候，没有人想过替她出头。
为了生存，慕妍儿只能一次次出卖自己的身体，供魔界的妖怪玩弄来换取他们手中的灵药和功法！
可现如今他们却要断她退路，抓她去师门问罪，这让慕妍儿心中怎能不气怎能不恨？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爹打的算盘！你们看林师兄入了魔道，就放弃了这个乘龙快婿，转头盯上了仙尊是吧！”
“仙尊也是你能肖想的？”
“凭什么？就凭你这张脸吗！”
“老娘今天就毁了它，看你变成一个丑八怪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哈哈哈哈哈！”
看着苏沁雪身受重伤被魔气侵蚀无力抵抗的模样，慕妍儿只觉心中畅快，手中簪子不断落下，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厉！
女子凄厉的痛呼声不断在山间回荡。
苏沁雪的脸上血肉模糊一片，就连身上早已数不清究竟被扎了多少个窟窿，鲜血流了一地。
那日的画面如梦魇般缠绕在心间，挥散不去。
慕妍儿泪水夺眶而出，她颤抖地伸出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自己的脸颊。至今回想，还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利器不断划开自己的每一寸皮肤。
一下紧接着一下。
扎得她好疼！
话听到这里，芙蕖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来，心中下意识冒出一个猜想，她讶异地睁大眼，看着面前的慕妍儿，只觉有些荒谬。
林裕沉着脸缓步走上前。
“我曾听闻过一种术法，施法者能将自己的灵魂和对方的互换。”
“慕妍儿或者……我该叫你苏沁雪更合适。”
芙蕖闻言惊愕地睁大眼了。
世上竟还有这种古怪的功法！这跟借尸还魂有什么两样？
苏沁雪闻言止住了哭泣。
她缓缓松开手，抬起满是泪痕的面容看向林裕。
陌生的面容上却是熟悉的神态，和回忆中的那张脸重叠在了一起，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眸里透着一丝倔强，坚强又脆弱。
林裕看着她，心绪复杂万千。
“沁雪，我们曾经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认出你。”
苏沁雪目光微闪，看着他缓缓朝自己伸来的手，神色有一瞬间的动容。然而林裕接下来的话，却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中最后一丝余情。
“你私自偷学万宝阁中封印的禁术，又借着慕妍儿的身份混入魔界，究竟有何目的？”
就算林裕相信她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才不得已使用这种有违天道伦常的术法。
可为何在夺取了慕妍儿的身体之后，她没有返回师门，而是选择混入魔界？
苏沁雪面色霎时冷了下来。
她一把推开林裕伸过来的手，冷笑道，“我要做什么，有必要跟你这个师门的叛徒解释？”
林裕不悦绷着脸，“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芙蕖杀了你，你得跟我们回去把事情说明，才能洗清她的嫌疑！”
“好啊！我索性现在就把你们抓了带回去！看师门是愿意相信我说的，还是你们两个跟魔界勾结叛徒的话！”
苏沁雪说着，夹杂着刺骨寒意的手指袭来，直逼林裕要害。
林裕反持破月剑横在身前抵挡住她的攻势，女子手指点上剑鞘的瞬间，剑鞘上覆着一层厚厚的冰霜。
林裕运起灵力将冰霜震碎。
转身将手里的暖玉扔向芙蕖，“带着东西先走！”
芙蕖连忙接住玉佩点点头，就见苏沁雪调转攻势，越过林裕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
“唰”的一声。
破月剑出鞘，凌厉的剑气直直从身后飞来，逼得苏沁雪不得转身回挡。
见林裕将人拖住，芙蕖不敢再多做耽搁，如狡兔般两步跳出窗外，纵身跃上墙头，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魔宫外的李元祁和顾长空两人斗得昏天黑地。
顾长空身上余毒未清。
长时间驾驭着龙雨和十世菩提两大法器，灵力透支渐渐落于下风。
两人一路追逐至魔界域河岸边。
域河里的水据说是这千万年以来，死去的无数妖魔的血和尸体汇聚而成，近黑的暗红色液体里犹如被煮沸的水一般。
“咕噜咕噜”不断朝上冒出一个又一个的水泡。
整个空气里散发着浓郁刺鼻的血腥恶臭。
李元祁看了眼不远处的域河。
手中攻势越发狠厉凶猛，他一路将顾长空逼至域河岸边，见顾长空侧身躲开他飞出的长剑，身子被迫落于石块的尽头。
李元祁眼中浮现一抹得逞的笑意。
“再见了师兄！”
飞出去的长剑忽然调转方向快速回到他的手中，李元祁手执长剑朝着身前快速划下！
凌厉的剑气在身前发出一道耀眼白光。
伴随着几声开裂细响声，岸边的石块从李元祁身前开始直直断裂，原本坚硬的石头在他剑下犹如被削下一角的豆腐般，迅速下沉。
顾长空眉头一皱。
连忙稳住身形想要跃身飞往岸边。
李元祁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在他开始行动的刹那，飞身过来一掌重击在他肩头。
顾长空身子坠落时，手中连忙挥出龙雨，白雪的拂尘牢牢缠岸上的一块凸石后，身体的失重感戛然而止。
他后背因惯性重重撞击在岸边的石面上，霎时五脏六腑剧震，忍不住闷哼一声，唇角不断溢出鲜血，在他胸前衣襟上绽放出大片绚丽的花朵。
被撞到的后背疼中发痒。
似有什么从皮肤里头抓挠一般，缓缓破出。
岸边断石沉入域河之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不少暗红色的液体沾在顾长空的身上，瞬间像是被灼烧腐蚀一般，素白的衣袍上被烫出一个又一个黑色的细洞。
河水上沾染的魔气像是闻到了鲜美的血肉，兴奋地顺着那破烂的衣袍，渗入皮肤，不断侵入他的身体之中。
顾长空身体抑制不住微微颤抖着。
手腕上的十世菩提似是察觉到暗风涌动的危险，兀自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却并非像往常那般为了护主而筑起结界。
光芒越来越盛。
菩提珠在腕间越发勒得死紧，珠子间移动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顾长空唇间溢出痛吟。
手腕上的菩提珠早已紧紧陷入皮肉之中，鲜血不断顺着手腕流下。
沾染了血液后的菩提珠光芒渐渐呈现出近乎诡异的猩红色。
“轰隆！”
一声惊雷在头顶上方炸开。
李元祁抬起头，只见本就昏暗的天际不知何时雷云密布，紫红色的电光从中闪现。
雷鸣一声接着一声。
仿佛一只张开獠牙怒吼的巨兽，直听得人心头不安。
李元祁收回的目光再度垂下时，瞳孔骤缩。
只见刚还悬着人影的岸边此时已然空荡荡一片。
他似是察觉到什么，猛然间回过身。
却见那修长的身影已然立于身后。
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李元祁握紧手中长剑面露警惕。
对面的人缓缓抬起头。
顾长空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那张清冷如玉的面容一如睥睨天下的神祗，在这众生恶相的魔界衬托下，反倒透着一丝悲悯之态。
李元祁抬眼，忽然对上他眸中的猩红，那眼中戾气暗涌，身上明明未有半分魔气，却着魔相。
妖冶诡异的很。
他神色一怔，随即扬声大笑。
“师兄啊！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是有趣的很！我们那自诩斩妖除魔为首任的长空仙尊，如今竟是这般半人半魔的鬼相！”
李元祁戏谑出声。
“若是师傅他老人家还在，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年竟然把神卷交付到了这么一个怪物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