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大堆骨头残渣。
至少有五斤肉。
市价一斤排骨五十文，这些就是两钱半。
现在景气不好，林易每个月的才三钱银子，有时候衙门钱紧，也只能领到两钱。
林江每个月也只有五钱，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也不过七钱。
谁敢这么吃？
为了给昨天的宴会攒点儿钱，林易一家已经半个多月没见过荤腥。
可林凡倒好，三天两头都在吃肉。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林凡吃肉就是不行！
他整天只会坑蒙拐骗，这些肉肯定不是正当的来源。
李艳丽认定了林凡不可能发财，咬着牙厉言厉色：“我告诉你们，昨天我们家宴会，肉肯定是被你偷走了，你要是大方承认，咱们这么多年亲戚关系，我还能……”
砰。
没等她说完，林凡关上院门。
“你敢关门？等我家相公回来，跟你没完！”
“快给我开门！”
门外传来撞门的声音，林凡置若罔闻。
“怎么了？又是她？”
苏烟脚上的伤还没好，从主屋赶出来时，仍然一瘸一拐。
她见林凡皱着眉头，以为是李艳丽叫自己过去干活儿，连忙说道：“相公，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如就让我过去帮忙吧，总归是一家人。”
“不是叫我们去帮忙干活的，李艳丽是冤枉相公偷他们家的肉。”
这时，坐在院中磨刀的苏蓉接过话茬，她撇着嘴，哼哧道：“相公也是，都不解释一句吗？懦夫。”
“不许和相公这么说话。”
苏烟拧眉训斥。
林凡淡然一笑：“没事，她都愿意叫我相公了！”
“呸，谁愿意叫你？也不害臊！”
苏蓉别过头，挪动磨刀石，背对着林凡继续磨刀。
林凡抿嘴笑道：“没必要解释，冤枉你的人，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冤枉，她天天过得不好，就让她在门口发泄发泄吧，咱们自己过自己的。”
说到这里，林凡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拍了下额头：“对了，猪油差点儿给忘了，再不炼，明天会坏的。”
最近天儿凉，他就偷了点儿懒，昨天买回来后没有立刻炼油，而是放在家中。
现在总归是没事，还不如炼了。
林凡一如往日，进入厨房就把门关上。
苏烟也习惯性的绕到窗口位置，依着窗口站着，目光一直在林凡的身上。
“相公，咱们炼了油去哪儿卖？这一罐子油，可以卖一钱银子呢！”
苏烟见林凡找出来一个脑袋大的油罐，满眼的欣喜。
她自从嫁过来，家里的自用的油罐，就装满过一次，总共拳头大小。
此刻见到这么大的油罐，若是不拿去卖，简直是太可惜了。
“卖什么？留着做饭吃，你看你们俩瘦的。”
林凡将猪油清洗一遍，快速切块，丢入锅中。
“啊？那我们怎么生活？要不我也去河道吧，四妹说河道又在招工。”
“你们哪儿都别想去，都在家待着，给我吃的白白胖胖的，然后给我生俩大胖小子，这就是你们的任务！”
听着林凡的话，苏烟哈哈大笑。
苏烟被说的小脸通红，噘着嘴哼哧，表达不满。
可她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期待。
现在相公就变得这么好。
若是怀孕了，那相公会不会更好？
不敢想象。
不用了。
只要现在这样好，那就足够了。
苏烟越想越羞，咬了咬下唇。
滋滋啦啦。
油锅中的水完全蒸发。
油渣在滚油之中上下翻滚。
厚重的油香弥漫整个小院。
“在干什么？”
苏蓉突然趴在窗口上，朝着厨房内看。
见到油锅中的油渣，她登时两眼放光。
她小时候吃过一次，脆脆的油渣放入嘴中，用力一咬，温热的油就会流入嘴里。
那一瞬，香气会分为两路，一上一下，直冲脑海，又填充胃部。
那是无法言喻的人间美味。
“四妹？”
苏烟见她扒在窗口，整个上半身都探进厨房，轻声叫喊。
林凡示意苏烟不要说话，轻轻夹起一块大的油渣，放在苏蓉的眼前晃悠。
一对明亮的美眸，随着油渣上下转动。
“想吃吗？”
林凡忽然坏笑，把脸凑过去：“亲亲你的相公，立马给你吃。”
“我才不吃！”
苏蓉当即哼了一声，可一张嘴，口水涌了出来。
一瞬间，连她自己都傻了。
怎么会这么多口水。
“这不是……咳咳！”
她小脸涨红，想要解释。
可嘴里还有口水，刚说话就被口水呛到，趴在窗口剧烈咳嗽。
苏烟又心疼，又觉得好笑，忙为她轻拍后背。
林凡则是拍腿大笑，把油渣丢回油锅：“你不亲，我就不给你。”
“我不稀罕！咳咳。”
“那我给你吃一个吧。”
“不吃，你求我吃我都不……”
苏蓉龇牙咧嘴的做出凶狠表情，可当林凡将一碗油渣拿到她面前时，她说不出后面的话。
“这么多？”
她用力咽口水，指着碗，扭头看向苏烟：“三姐，怎么这么多！？”
“你叫相公，让相公给你吃。”
苏烟温柔为她撩开散落的头发，正要说话，却看了一眼林凡，改口说道：“相公不是说了吗？亲一下就让你吃，快去。”
“你！”
听到苏烟这么回答，她皱起琼鼻，趴在苏烟的胳膊上用力咬：“你跟着他一起欺负我！”
虽然是咬，但苏蓉并没用力，苏烟只是配合着喊疼。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林凡跟着笑，将碗放在苏蓉面前。
苏蓉扭过头不看，但手已经朝着碗那里摸索。
林凡悄然将碗拿走，把自己的手放在碗的位置。
怎么怪怪的？
这块油渣好大，好软。
里面还是硬的。
怎么拽不动？
摸来摸去，苏蓉扭回头一看。
是林凡的手。
见自己又被耍了，气的直跺脚：“我不理你们了！”
她转身就跑。
林凡追在后面，喊道：“好了好了，给你吃，别跑了。”
“不稀罕！”
“是我错了，我求你吃，你快吃吧。”
“我不吃！”
两人在院中来回追逐。
苏烟靠在窗口，望着这一幕怔怔出神。
四妹的脾气，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火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