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三姐第一次偷家里的剩菜时，被打的第二天都起不了床，即便这样，他还在床头上踢了三姐两脚。”
苏蓉嘴里嚼着油渣，把大的全往苏烟的嘴里塞：“那时候三姐也不说是为了给我偷吃的，现在有的吃，三姐肯定要多吃一点，而且三姐身子没我好，多吃一点儿补一补。”
苏烟温柔的笑，把油渣接过去又放回碗中，还是留给苏蓉。
唉……
前身多不是东西。
这俩小女娃，真苦。
林凡在一旁叹息。
古人平均寿命并不长，一般过了十三四岁就会成亲。
像苏烟姐妹这种，就属于是大龄剩女。
可放在上一世，这两人还都是读书的年纪。
“相公怎么不吃？”
苏烟把碗递到林凡的面前。
林凡刚准备说留给她们，可一见苏蓉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只好拿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不吃的话，苏蓉肯定会说他在油渣里下药了。
“我吃好了，剩下的你们吃。”
林凡又拿起一小块，把碗推回去。
一听这话，苏烟眯起眼睛，左边眉角往上一挑：“你是不是在这里面放了药？”
“我就知道！”
林凡翻了个白眼，拿起一大块放进嘴里：“这样行了吧？你俩赶快吃，凉了不好吃。”
“不许这样说相公。”
苏烟轻轻拍了下苏蓉的额头。
后者哼哧一声，继续往嘴里塞油渣，满不在乎的说道：“大不了一换一，我只要肚子疼，我立马就……”
“还说！”
苏烟捏着她的小脸，低声斥责。
姐妹俩边吃边打闹，林凡则搬出自己的小桌椅来到院子。
他寻了个有阳光的地方，摆上笔墨纸砚，认真的翻看一个册目。
作为穿越者，脑海中拥有的知识是金手指，也是赖以生存的关键。
但若是不学习，单纯依靠上一世的记忆，想要在这样的世界中生存，恐怕是痴心妄想。
既然早在多年之前，历史的轨迹就出现偏移，那其他的一切都会发生改变。
不学习，只会挨打。
“相公，您在看什么？”
许是第一次见到林凡读书，苏烟疑惑的凑上去。
苏蓉嘴里鼓着嘴回味油渣的香味，也跟着上前偷看。
林凡头也没抬，一边认真抄录，一边轻声解释：“这是平准署发行的册目，规定的市场价格，不是什么书，不过可以从中看出来很多。”
得益于前身曾是读书人，当朝字体以及零碎信息他
“能看出什么？”
苏蓉好奇的询问。
“能看出当下时政，看出百姓生活，看出朝堂中官员是否腐败……”
“吹牛！”
苏蓉皱着琼鼻，满脸的不相信：“就是一点儿价格，你能看出来这么多？”
“当然看的出，就像这个……”
林凡将册目递给苏蓉，正想给她解释，见她连书都拿倒了，问道：“你是不是，不识字？”
“谁说的！？”
苏蓉登时小脸涨红，指着书上的一个王字，一本正经道：“王！我认识！”
“你书拿倒了。”
“你管我，我喜欢倒着看！”
“坐下。”
见她又发了牛脾气，林凡将她拉坐在旁边，笑道：“大方承认不丢脸，我来教你们。”
随即，他起身拿来一张凳子，摆在身旁，示意苏烟也坐下，将就着用册目当做教材，一字一字的教导两人怎么读写。
苏烟还是认识一些字的，苏蓉是真的一个字都不认识。
这个时代，认字的女人本身就很少。
尤其是在山村之中，更是罕见。
苏烟认字，也是因为她父亲认字的时候，她总会在旁边泡茶，跟着偷学来的。
“不学了！你就是在嘲笑我，明知道我不认字，你还非要我学！”
学了没几个字，苏蓉的犟脾气就上来了，推开林凡，起身就走。
林凡没有阻拦。
苏烟斥责道：“回来！相公教你认字，你怎么还发脾气？道歉。”
苏蓉鼓着嘴，满脸的不忿：“我跟他道歉？我凭什么跟他道歉！”
“我不想学，他强迫我学，我就不道歉。”
“谁知道他是不是想让我们学认字，然后把我们高价卖出去，我听人说过，会认字的女人，卖出去的价格更高！”
说到这里，她忽然表情一滞，上下打量林凡，警惕道：“对，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学认字，然后把我们高价卖出去？”
林凡张张嘴，甚至懒得跟她解释。
“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个念头！你要是还想卖我三姐，我立马跟你……”
她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气呼呼的离开。
“四妹！”
苏烟喊了好几声，苏蓉也不停下脚步。
“相公，四妹不是这个意思，她……”
“我知道，你先学吧，你学会之后教她，她或许会愿意学习。”
苏烟低声道歉，林凡表示不碍事，贴近她，继续教她认字。
整一下午。
苏烟都在认真跟着学习，林凡专注于教她，也忘了算账这回事。
林凡以十个字为一组，每十个字教学一次，然后以每一个字为开头，找出相关的成语，加深苏烟的印象。
每一个时辰，林凡就会让她休息一次，放松一下脑袋。
林凡没想到，苏烟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好，教过一次就会记住。
“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咱们再继续学习。”
眼看时间不早，林凡合上了册目，笑着起身：“我去做饭了，今天给你们做点儿面食。”
苏烟不再阻拦，乖巧的跟在他身后，也习惯的走到厨房的窗口位置。
相公好温柔。
若是我们刚刚嫁过来，相公就是现在这样……
想到这里，她拍拍自己的额头。
苏烟啊苏烟。
你在胡乱想什么？
不要得寸进尺。
现在相公这么好，已经足够了。
以前的那些，已经过去了。
苏烟正痴痴的望着林凡，忽然听到有折木棍的声音。
她疑惑的来到厨房转角处，偷偷往后面看。
苏蓉正攥着木棍蹲在地上，用木棍在地上画林凡教她的那几个字，但她掌握不好力道，画出来的字像蚯蚓一样扭曲。
“呸！”
或许是气不过，苏蓉突然丢下木棍，跟着起身用力踩踏那几个字，自言自语道：“什么破字！我又不是不会说话，学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