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微风拂过。
鸦默雀静。
林易耳根子发烫，脖子都在泛红。
林江鼻翼微微扇动，有磨牙声从他嘴中发出。
周围村民，大气都不敢出。
林江父子，最在乎一个脸面。
这人开口就揭短，今天必定会闹出大事。
“你话真多。”
江生斜了眼夏永。
本可以威慑一下，这下可好，怎么收场？
夏永扁扁嘴，偷瞄了一眼林凡，见林凡不说话，他哼哧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做得出还不让人说吗？”
“闭嘴。”
“不成，我还得说。”
夏永梗着脖子，可话到嘴边，被江生拽了一下衣袖，立马又咽回去。
他满眼不服气，但江生挡在他身前，他就叹了口气，默默退到后边。
这一幕，林凡看明白了。
原以为江生只会说‘俺也一样’。
没想到，两人之中的主心骨，是江生。
遇事之后，都是江生来拿主意。
“真有意思的两人，又不是亲兄弟。”
林凡微微一笑。
“你笑什么！？”
突然，林易一声怒吼。
大家都在沉默，想着如何收场。
林凡忽然面带微笑，自然成为林易的目标。
不光他，谁看到林凡笑，都会认为林凡是在嘲笑。
“我说到底也是白马书院的人，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笑？”
林易忍不住怒火，歇斯底里的喊叫，任由声音变的尖细：“你认识几个字？不就是看了两本书吗？你凭什么笑，你没资格！”
“这不是疯狗吗？逮谁咬谁。”
林凡抿了抿嘴，喃喃一句。
林易见他不还嘴，似是找到突破口，从怀中找出来白马书院的学子牒：“看到没！？白马书院！你知道吗？”
这时，林江挡在林易身前，冷声说道：“林凡，枉我对你视若己出，你竟让你哥哥当众出丑！既然话都说开，那我身为里正，也应该跟你算一算账，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做不干净的事，那你的钱，怎么来的？”
“嘁。”
林凡翻了个白眼，算作回答。
林江眯起双眸，看向夏永：“他们两个，又到底是什么身……”
他话没说完，夏永和江生拿出学子牒。
林易刚刚拿出来过，大家都看到了，他俩的学子牒与林易的一模一样。
江生淡然道：“我们也是白马书院的学子，与林易一样，只不过，我们都是考进去的，你可以问林易，入泮礼上，夏永作为学子头甲，在台上演讲过。”
瞬间。
村民们目光凝聚在夏永身上。
头甲！
白马书院这么厉害的书院，还能头甲。
那得是什么脑子。
“我，我记起来了！他是不是还在临江城的衙门口领过赏银！”
“是他，那天我的鸡丢了，我去城里报案，我见过他！衙门给了三两赏银。”
“是他吗？你们别认错了，他穿成这样。”
一村民惊呼一声，陷入哗然。
像白马书院，一般的头三名，官府都会有赏银。
身后村民一阵阵惊叫。
林江看向林易，后者只是剧烈深呼吸，双手紧紧握拳。
不必问，看他这样就知道，夏永的身份是真的。
“另外，我师父没有你们说的这么不堪，若是再敢污蔑他人，小心我一纸讼状，将你们所有人都告上衙门。”
江生冷哼一声，盯着林易。
不光他和夏永对林易的印象不好，白马书院的多数人都对他印象不好。
大家都是早上就去了，等着入泮礼结束，好各自回去准备东西，亦或是收拾书院发的各种东西，结果，被他愣是拖到晚上，大家第二天去书院都没精神。
而且，林易读书确实没用，整天在课堂上问一些浅显的问题，朱先生不搭理他，他还觉得朱先生在看不起他，动不动就耍脾气。
“那又能如何？这也证明不了他的钱从哪儿来的。”
林易被盯着，面红耳赤，气上心头，也不顾的名誉，大声叫嚷。
“我师父做什么，轮得到你们管？”
江生双手后负，站在门口，如高山一样的气势，让林易一时不敢胡乱再说。
“兄台，你们也是找过来的？”
正在这时，人群后方来了一行人，为首那人兴致勃勃的挤进来。
他一边往里挤，一边询问：“是在这儿？林凡，林凡在这儿？你们也都是找过来的吗？让一让。”
救星到了！
林易闻听声响回头看去，那群人神情焦急，昂着头往里面观望。
“在那儿！林凡在那儿，他真的住在这儿。”
为首那人瞧见林凡，挤的更用力，嘴里喊着：“找了一天了，终于找到你了！”
“这，原来真的偷别人东西了！”
林易顿时双眼放光，连忙高声呵斥道：“林凡，人家都找上门了，你还想狡辩吗！？”
林江当即一挥手：“抓住林凡，别让他跑了！”
“快，快动手。”
“你别挤我，抓林凡。”
村民们一听，举着手呼喊，但没人敢上前。
“谁敢动林凡！？”
这时，后来的那群人挤出人群，为首的中年人挡在林凡面前。
林易见状冷笑：“林凡，这次你还想说什么？”
林江则充当白脸，笑着说道：“这位官人，林凡是我林家村的败类，您有什么问题可以先跟我说，我保证不会包庇他。”
“败类？”
中年人面色一滞，回头看了眼林凡，又扫了眼周围：“你们不是来找林公子要签名的？”
“签，签名？”
林江目瞪口呆。
林易两眼一黑，好似凉水浇头。
“他，他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们找他要什么签名！？”
他快步上前，指着林凡叫嚷。
啪。
为首的中年人甩手就是一耳光：“什么狗东西，也敢在这里狺狺狂吠！”
“你敢打我！？我爹是里正！”
啪。
“里正算个屁，要是个乡正，兴许还能饶过你！”
中年人拧着眉头，满脸嫌弃的叫骂，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喃喃道：“一个小小里正的儿子，芝麻都算不上。”
回过头。
中年人看到林凡满眼疑惑，连忙从怀中掏出名帖，满脸堆笑道：“林先生，我家公子想见见您，您的故事实在精彩，我家公子是城里书坊的少掌柜，书坊不小，有数百孤本！您赏脸，跟去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