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月光。
墙角站着一人。
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臂，身子止不住的在抖动。
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手臂上，与鲜血混在一起。
也不知过去多久。
身影转身离开。
……
“啊啊啊……三姐，相公去霜姐家干什么啊，这么久还不回来。”
苏蓉‘大’字躺在炕上，哼哼唧唧的询问。
苏烟坐在炕边，借着昏暗的烛火，处理苏柔后背上的伤口。
苏柔赤裸着上半身，做弯腰状，将后背完全暴露。
很多的伤口已经在愈合，可林凡担心会留下增生的疤痕，在郎中那里花了大价钱，买了不少药膏回来。
几乎花完了林凡之前攒的钱。
好在，药膏确实是有用的，留下的疤痕越来越少。
只是，每次上药，对苏柔而言，跟上刑一样。
防止伤口增生的药，要先将伤口的痂子揭开，挤出脓血，再涂抹药膏。
每次药膏都会产生剧痛，苏柔也是每次都疼的直哆嗦。
此刻，被苏蓉问了一句，苏烟头也没抬：“不清楚，应该是有什么事。”
“嘶。”
或许是说话分神，苏烟手上一个不稳，苏柔立马弓起身子，肚子用力往前挺，双手胡乱的往身后抓，却忍着没说话。
苏烟忙对着伤口呼气：“我，我一个不小心，马上就好。”
苏柔鼓着嘴：“四姐，你别跟三姐说话了。”
苏蓉挑挑眉，还是忍不住嘟囔：“其实想一想，霜姐天天好辛苦啊，我们现在为了日后奔波，霜姐只为了明天的吃喝奔波。”
苏烟专心上药，没再搭腔。
苏柔却鼓了鼓嘴，说道：“霜姐还是不好意思，她就觉得自己比相公年纪大，传出去不好听！要我说，还不如早早的来个霸王硬上弓，趁早……嘶！”
话没说完，她倒吸一口凉气。
苏烟拍拍她的后背：“下次再胡说八道，就让你四姐给你上药，她手重！”
“我，我说错什么了嘛！”
苏柔苦着脸看向四姐。
苏蓉别过头去。
她跟苏烟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也算是摸清了苏烟的性格。
苏烟倒不是反对霜姐嫁给相公，而是不允许苏柔三天两头的提起这事儿。
毕竟，人家霜姐都还没表示，单靠苏柔的嘴，说来说去，也会让人心生厌烦。
咚咚咚。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叩门声。
“相公回来了？”
苏蓉一个激灵，坐起身。
“是我！”
门外传来的，是余舒的声音。
“三姐，你去开门吧，我懒得去。”
苏蓉撇撇嘴，又躺下。
苏烟没好气的拍拍她的额头，迈步出门。
打开门。
余舒背着一个小竹筐，筐里放着一些细小的木头。
她将木头放在门内：“我来送些木头，顺便来坐一会儿，我姐说林凡一会儿就会回来，但是不知道具体的时间，我回去也怪麻烦，先在这里等等吧。”
“啊？好。”
苏烟连嘴都没张，听到余舒的话，点头答应。
未等她说请进，余舒已经进门。
“你家院子重新收拾了？很干净。”
余舒像是回到自己家，来到林凡常坐的桌旁坐下。
“是啊，收拾过。”
苏烟来到厨房旁，泡上一壶茶。
林凡交代过，遇到客人上门要泡茶。
不能像以前一样，舀两瓢凉水放客人面前。
不好看。
“你们倒是舍得。”
余舒闻到茶香，起身双手接过茶。
对苏烟，她可没脾气。
苏烟的温柔是人人皆知。
“我去给你拿些零嘴。”
“不，不用了，我坐一会儿就好，等林凡回来就走。”
余舒拉住苏烟，挤出一个微笑：“你有什么忙的，你先去吧，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先休息休息。”
说完，她坐下来发愣。
呆滞的目光，盯着茶杯。
苏烟见状满心疑惑，又不好多问，只好回主屋。
院内，余舒心事重重，望着茶杯怔怔出神。
屋内，姐妹仨趴在窗缝往外看。
“她这是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啊。”
苏柔拧着眉头，忽的做出恍然大悟状：“我知道了，她指定是半夜被赶出来，心里不好受，又没地方去，又不敢跑，孤苦伶仃……”
话刚说一半，她见三姐跟四姐都盯着自己，咧嘴笑道：“我瞎说的，只是猜的。”
苏蓉皱了皱鼻子，哼哧道：“依我看，她肯定是跟她姐吵架了，或者是跟相公打架了，你看她胳膊，还有血，动手了！”
“不会吧，相公不会打她吧，就算是冲着霜姐的面子，也不会打她吧。”
“你懂什么，就是帮霜姐教训她。”
俩小妮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苏烟一手揪住一人的耳朵，低声斥责道：“谁教你们说闲话的？再敢胡说八道，撕了你们的嘴。”
两人疼的龇牙咧嘴的，连忙点头：“三姐，我们知道错了，快放手，好疼。”
苏烟是不让四妹和五妹多嘴，可她心中也有疑惑。
余舒的性格，不可能来找相公的，更别说来这里等着。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大事。
犹豫再三，她叹了口气：“你们拿点儿零嘴出来，我们去陪她坐一会儿吧。”
“啊……又要拿啊，不多了啊！”
苏蓉第一个表示不愿意，商量道：“给点儿茶喝就好了，还拿什么零嘴啊。”
“嗯嗯，我也觉得茶叶就够了！”
苏柔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可就在苏烟看向她的时候，她又一摇头：“但是待客之道，不能寒酸，三姐，还是拿出来吧。”
“可是，真不多了啊。”
“昨天回来才买的，怎么不多了？你又偷吃了？”
“我没有，是老鼠拖走了。”
苏蓉哼哼唧唧的拿出零嘴，昨天买的一大包，只剩下不到一半。
苏烟没好气的敲了下她的脑袋，扭头看向苏柔。
后者当即摇头：“我没吃，老鼠吃的！咱家得养猫。”
“就你们俩是老鼠，快拿出去。”
苏烟一人捏了一下脸，将两人推出去。
可是……
苏烟忽略了这俩人的性格。
两人本身对余舒无感，又见到过余舒不知好歹的样子。
因此，两人对她没好脸。
来到院中坐下，四人一人坐在桌子的一角。
空气中，竟有火药味出现。
“吃。”
沉默片刻，苏蓉啪啦一下，把零嘴拍在桌子上。
苏柔挑着眉，阴阳怪气的说道：“我相公林凡买的！就这一小袋，三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