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头，咱们就这样不管，老爷知道了怎么办。”
走在山路上，衙役轻声询问。
第一眼就看出是人为纵火，却不管不顾……
怎么都说不过去。
刘洪斜了眼对方，问道：“你想去流放余寡妇？”
后者疯狂摇头。
“那不就得了？让林凡自己去想办法，咱们不也落个轻松自在，咱什么都不知道！”
刘洪扁扁嘴，迈着大步往回走。
剩余几人相视一眼，也都抿嘴追上去。
……
哗啦啦。
木棍打开山中的杂草。
苏曌与林凡，一前一后，穿梭在林中。
“不光是个新手，还是个不懂得善后的人，脚步、痕迹、甚至连仓皇逃离时，衣服被树枝撕碎，也没注意到。”
苏曌声音沉闷，脚下不停，用木棍拨开草丛，顺着地上痕迹往前寻找。
且不说，她在外当镖人，总结了多少的经验。
单说这雨后，林中的脚步也格外明显。
“这男的身形应该跟我相差不多啊。”
林凡打量了脚印，又回头看看自己的脚印，抿嘴嘟囔。
苏曌脚下一顿，回头看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凡一愣，笑道：“我猜的，哪儿有女的放火？身形比我小的，估计也干不来这个活儿。”
“……”
苏曌微微皱眉，让开身子：“你走在前面。”
“我，我不认识路啊！”
“我不擅长追踪。”
“那我也不会啊！”
林凡话还没说完，苏曌转身就往回走，他赶忙喊道：“你去哪儿？”
“你我都不会，那就回家。”
“喂！”
眼看对方已经走出去十几步，林凡只好说道：“行，我带路！”
苏曌转身回来。
林凡满眼无奈。
这都是什么驴脾气。
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
说不得，碰不得。
“带路。”
苏曌出言催促。
林凡装模作样的蹲在地上查看。
片刻，他指了指东侧：“可能是那边，我不太确定。”
“带错了路，只是浪费你的时间。”
苏曌面色如常，轻飘飘吐出一句。
一看她这个脾气，这个脸色。
嘶……
我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藏着掖着？
她既然看出来门道，我还需要隐藏什么？
我对她藏着掖着，有什么很重要的意义吗？
林凡拧眉盯着苏曌，脑中升起各种疑问。
许是面对苏烟几个太久，他已习惯去掩饰自己的一些能力。
“有问题吗？”
苏曌环顾四周。
“没有，应你要求，你别跟丢了。”
说完这句话，林凡转身朝着正东跑去。
郁葱葱的树林，连绵不绝。
阴森森的环境，令人生畏。
林凡如同山中野兔，穿梭在草丛之中。
左手手臂护着口鼻，右手随手抓着一根三指粗的棍子。
飒飒飒。
后方树叶不断摇晃。
前方则风平浪静。
片刻。
林凡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苏曌。
“你动作小点，很容易打草惊蛇。”
一句话，苏曌脸上泛红。
接连一刻钟的狂奔，已让她气喘吁吁。
可面子，仍让她咬牙死撑。
她的身体，只是生死间熬出来的敏捷。
林凡这副身躯，虽然练习的时间不长，但却是最合适训练方式打磨的。
“你累了？休息休息？”
林凡拧眉询问。
苏曌用力摇头，红唇微启，胸口剧烈起伏。
唰～
林凡再次钻进草丛中，猫着腰往前摸索。
苏曌见他先走，才长吐一口气，而后大口呼吸，忍着眼前泛起的黑雾，继续往前追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
前方草丛中，伸出林凡的手。
五指并拢，手掌直立，指尖朝上。
下一刻，手掌握拳，紧跟手掌下压。
三个手势。
苏曌满眼疑惑，猫着腰跑到他身后。
轻轻拽了下林凡的衣角，林凡扭过头，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她。
“什么意思？”
苏曌咽了下口水，呼吸急促。
“你……”
林凡刚要说，想到她怎么可能会这些，拧眉道：“没事，习惯了。”
“你从哪本书上看到的这些！”
“就是那本……你哪儿这么多问题。”
林凡白了她一眼，示意她将长剑交给自己。
这是苏曌第一次被林凡翻白眼，秀眉倒竖，鼻翼不断扩张收缩。
恼火！
竟然被林凡翻白眼。
“你！”
“嘘！”
林凡又作出噤声的手势，指指前方。
不远处。
山洞中有烟雾飘出。
一眼望向山洞，苏曌神情错愕，忽的一把抓住林凡的手。
“你怎么找来的！？”
“原本，我一直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却被你看破。”
林凡显示故作懊悔，而后伸手捏捏她震惊的小脸，最后双手摊开，耸起肩头，猥琐笑着：“我不装了，其实我就是天下第二的高手，我摊牌了～”
“你，你会是？你怎么……不可能！”
此话一出，苏曌神情错愕，面露惶恐。
什么追击，什么有敌人。
全都不在乎！
她只在乎，林凡怎么可能是天下第二？
“不，你不是！天下第一是谁？我从没听说过这些。”
“是你妹妹，在这里等我。”
林凡咧嘴一笑，宝剑后负，叮嘱之后，猫腰顺着洞璧靠近洞口。
“我妹妹？”
苏曌小嘴微微张开，呆滞的脸四下张望。
他不可能是，可他不是的话……他怎么会这么多？
妹妹怎么会武艺？
这不可能啊！
洞穴外的草丛中，苏曌累的瘫坐在地，惊的呆若木鸡。
洞穴内的入口处，林凡一脸懵逼，抬手揉揉眼。
“咿呀～咿呀。”
小婴孩满身泥尘，身上只有零星破布。
李艳丽衣不蔽体，左腿呈九十度弯曲折断，瘦的胸前肋骨清晰可见。
即便如此，她仍在冲着婴孩傻笑。
回头瞧见林凡出现，她先是一愣，而后笑着。
“是我的放的火，我想烧死你们，只有烧死你们，我才能跟我儿子在一起。”
也不知是她说了太多话，还是很久没说话，嗓子沙哑的可怕，像两块铁片放在一起摩擦后的刺耳声。
“我要带走我儿子，我要带着我儿子一起走。”
李艳丽抱起婴孩，挣扎着要起身。
至此，林凡才看到。
她后背的伤口，有几条已腐烂。
蛆虫，就在伤口处扭动。
而她浑然不觉，只一心盯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