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木为直终必弯，养狼当犬看家难……”
戏台上，江生高谈阔论，与说书的方式不同，更多的是发表自身看法。
片刻，换夏永登台，作为白马书院头甲，他的气魄倒是很足，功夫也下的深，言谈举止各方面表现像林凡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整整说到半夜，林凡坐在台下守着。
收徒这么久，第一次有了做师父的感觉。
他看着江生两人在台上描绘着那些故事，心中倍感欣慰。
待到两人下台，两人迫不及待来询问林凡，自己的表现如何。
“好。”
林凡也很爽快的回了一个字。
或许是出于奖励，林凡亲自找了程诩，给俩人找了个住处。
作为俩搅屎棍，程诩原本是连住处都没给俩人预备的。
悠悠月色。
俩人钻进一个被窝里。
江生嫌弃的推了推夏永：“朝那边去，别挤我。”
夏永没好气的翻白眼：“还能往哪儿去？再过去，那牛发疯踹我一脚怎么办？”
“你脸皮厚，不怕踹。”
“它要不踹我脸呢？”
“滚滚滚，睡觉！”
江生用膝盖顶着夏永，忽然闻到一股臭味，又推了推夏永：“去，把牛粪铲了。”
“铲什么啊，忍不住就出去睡。”
“不去，这儿好歹算个挡风的地方。”
“嘁，苦活儿都让我来干。”
……
月至中天。
林凡几人才潦草的洗漱睡下。
由于是客房，炕头并不大，一家五口挤在炕上，林凡贴着冰冷的墙壁，最外侧的则是苏曌。
苏蓉睡在正中央，俩手举在空中比划来比划去。
“快睡觉，还在想着什么？别打扰相公。”
苏烟按下她的手，轻声训斥。
苏蓉扁扁嘴：“打扰他？他抱着五妹，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他能被我打扰了？”
酸溜溜的一句话刚说完，她皱起眉头，而后猛翻白眼，埋怨道：“三姐！你打断我干嘛，我忘了写哪儿了！”
“写到‘蓉’了，自己的名字练了这么久，还没学会？”
未等苏烟回话，林凡笑着提醒。
此话一出，苏蓉登时皱起琼鼻：“要你管！我爱写到哪儿写到哪儿，我想学多久就学多久！”
说完，她瞄了眼钻在林凡怀中的五妹，咂摸两下嘴，哼道：“我也钻！”
“嘶，顶到我肚子了。”
她猛一头钻向苏烟，将苏烟险些撞的叫出来。
“你怎么也还没睡？”
正这时，林凡轻声问了一句。
苏烟与苏蓉同时看向苏曌，不必想也知道，这话肯定是问大姐的。
床沿位置，苏曌保持菩萨卧的姿势，忽的一笑：“是。”
“别说，你笑起来确实好看。”
“以前的日子，辛苦你了，以后的日子，请交给我。”
此话一出，苏曌笑容凝固。
苏烟也是皱了皱眉，回头瞄了眼大姐。
相公可是从没夸过大姐。
相公可是，从来没对我们说过这些……
“交给谁？交给……唔唔。”
苏蓉不明所以，刚张嘴说话便被苏烟捂住嘴，接着，苏烟强压着她，凑到她耳边叮嘱：“再敢多嘴，大姐真会撕烂你的嘴。”
好在，苏蓉的一句话，并没打破这气氛。
林凡与苏曌隔着三人，目光相撞，相顾无言。
“你说什么？”
许久，苏曌缓缓坐起身。
“我说，以前的日子，辛苦你了，以后的日子，请交给我。”
林凡咧嘴笑了笑，仍是满脸温和。
“啊秋……”
突然，苏烟打了个喷嚏。
“四妹，五妹，你们是不是都受凉风了？我带你们去要两床被褥。”
“嗯？我没有啊。”
“你有。”
紧跟着，苏烟将一脸懵的苏蓉拉起来，伸手抱起熟睡的苏柔，领着苏蓉朝屋外走。
临近门口，苏烟悄悄回头看了眼林凡，眼底有了些担忧。
后者一脸茫然：“你们去哪儿？”
可苏烟根本不理会，他只能回过头来看向苏曌。
这一回眸，才发现苏曌的眼中有泪光闪动。
“我，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
啪。
林凡刚张嘴说话，苏曌毫无征兆的一耳光甩过来。
这一耳光打的林凡头昏脑胀。
莫名其妙！
脑子有问题吧。
林凡当即皱起眉头：“你疯啦！”
“你刚刚说什么？”
苏曌的腮帮子明显在咬动，声音变得更加冷冽。
“我说什么了啊！我就问你我是不是哪儿说错了！”
“前一句。”
苏曌鼻翼微微扩张，抬手指着林凡的鼻尖。
林凡捂着脸，仍是满脸不解。
这一耳刮子挨的太冤了吧！
“哪一句？我说余生多多赐教？这是情话啊，我说句……”
啪。
林凡正说着，又是毫无防备的一耳光。
这下两边脸各自挨了一下，林凡眉头皱的更紧，当即来了脾气：“你有毛病吧，我说情话你也打？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打不过你？”
“我让着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但这不代表我怕你！”
“你是不是脑瓜子被打坏了？坏话听来听去都没事，好话一听就来脾气？”
这两个耳光，将林凡这段时间的憋屈全都给打出来了。
本来是没多少交集，后来是长得好看，再后来是看到她疼爱妹妹，外冷心热。
好不容易有了余生请多赐教的想法，这就是回应？
那这也太屈了吧。
“你刚刚说的什么？”
苏曌如同魔怔了一样，说话时咬着一口银牙，右手再次举起。
呼。
这一耳光，仿佛带着呼啸风声打过来。
啪。
林凡抬手准确无误的抓住苏曌的皓腕，恼怒道：“你脑子是不是……”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话刚说了一半，苏曌吼出一句话。
她的声音，如同滚滚雷音在林凡耳边炸响，将他后半句话全给压了回去。
瞬间。
林凡怔住。
她这么多年的委屈，被自己的这句话全挑起了？
可是，可是……
啪。
苏曌的左手挥动，打在林凡的脸上。
这一次，林凡看到了，但是没有阻拦，也没有躲闪。
苏曌用力甩开林凡的手，眼中仍噙着泪，可始终没有泪水流出来。
她挪动身子，挪到靠近墙角的位置，默默地坐在那里，紧紧抿着嘴唇，好像在外面忍了这么久的委屈，瞬间爆发出来，可她还在忍耐，直至脸憋的通红，直至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凡回过头。
借着微微月光，可以看到苏曌在咬着下唇，唇边似乎已经咬破，有鲜血流出来，身子仍在微微颤抖，她还是低垂着眼眉，看不清眼中是恨意还是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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