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寒风凛冽。
夏永原地蹦跶，时不时还抡动拳头，‘嘿哈’两声壮壮气势。
“你别跳了，跳的我眼睛都花了。”
江生没好气的摆手，眼中全是无奈。
夏永翻个白眼：“你以为我想？我做梦都没想到，睡个牛棚都能有人抢！”
片刻之前，苏蓉找到牛棚，给俩人一人一块铜板，把俩人赶出牛棚，被子自然也是没能带出来。
俩人就着寒风，只能又寻找了一处挡风的地方。
“四师娘都说了，有特殊的原因，咱给师父找这么大的麻烦，受点儿罪是应该的。”
江生扁扁嘴，紧了紧衣裳，环顾四周，又喃喃道：“我就不信，这破草堆后面还能有人抢。”
呼啦。
尚未等他把话说完，身旁的一团草被抽走。
紧跟着，苏蓉的脸露出来。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苏蓉满眼疑惑，将一团草夹在胳肢窝下，又伸手拽了一团：“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草堆这里干什么？”
“啊？”
江生一脸懵。
我们为什么来破草堆，四师娘你心里没数吗？
你以为我们大晚上不睡觉，专程跑出来受冻吗？
这寒风……嘶。
江生打个哆嗦，就这片刻犹豫，身旁的草又被拽了一大半。
他赶忙抱住剩下的草：“四师娘饶命，您，您要这草干什么啊！”
“垫，牛棚不暖和，被子小了。”
苏蓉鼓鼓嘴，想了想，从怀中又掏出来两块铜板：“不用谢，明天我们就不睡牛棚了，不跟你们抢。”
说完，她抱着一大团草朝远处走。
“……”
夏永一时无语，已经放弃了挣扎。
江生还抱着最后的几团草，喃喃道：“没事，咱还有两团，你过来，咱俩挤挤，将就一晚。”
“四姐说你们俩给我们暖了草团？”
下一刻，苏柔跑了过来，乐呵呵的伸手去拽江生怀中的草。
拽了两下，她见江生紧紧抓着草，拧起秀眉：“你们不是给我们暖的吗？那我去跟相公说一声。”
“五师娘哪儿的话，徒儿就是觉得还不太暖和，您拿走就是了。”
江生闻声挤出微笑，当即将剩下的草塞到苏柔手中。
眨眼间，一个半人多高的草堆，只剩下了地面的一小片草。
夏永咂摸两下嘴：“现在……怎么办？”
江生紧紧衣服，思量半晌，忍着打颤的牙齿：“猪圈、茅房后面，你选一个。”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还有四个铜板，咱们去别家问问，看看谁家还有牛棚吧。”
……
“咯咯咯～”
滋溜，滋溜。
“相公别闹。”
苏柔感觉脸上湿湿的，本能的伸手去往前抱，面前一大坨暖暖的。
可往下摸，空的！
再往上，一大坨暖暖的，还有噗噗拉拉的吭哧声。
不对。
形状不太对。
相公的腰呢？
苏柔缓缓睁眼，眼前一大颗牛头。
“……”
大眼瞪着小眼，陷入短暂的沉默。
“呸！”
苏柔翻个白眼，推了下牛头，摸了摸脸上的口水：“怎么每次睡牛棚，牛老是喜欢舔我脑袋。”
“你以前经常睡吗？”
苏烟被吵醒，伸手搂住苏柔，半梦半醒的询问。
后者耸了耸肩头：“天天睡，习惯了就好，快起床，我要去找相公。”
说完，她爬起身子，拉着还在熟睡的四姐。
苏蓉晃悠悠坐起身，如行尸走肉一样站起身，自言自语道：“不行，多睡会儿，四个铜板，我要睡回本儿。”
不多时。
苏烟三人从牛棚走出。
“噗！”
正在前院喝茶的程诩，险些被一口清茶给呛死。
这姐妹仨满头杂草，走起路来一步三晃，那个个头小一些的，但黑一些的林夫人，还抱着一床被褥。
“那，那，那不是给他徒弟预备的吗？”
程诩心里咯噔一下，当即起身跑向程仲德的房间。
一看侄子还在睡觉，他抬手就是一耳光子。
啪。
程仲德猛地坐起身，但两眼还没睁开。
“你还睡！？你这个小王八蛋，我昨晚还交代了好几遍，那被褥和牛棚，是给林凡的徒弟睡的，你让他三个娘子去睡牛棚了！？”
“我没有啊，我是让他徒弟睡的啊！是我亲眼看到他徒弟睡下的。”
此话一出，程仲德登时瞪大双眼，伸手拽起衣服，转身就朝外跑。
程诩紧跟其后，脸上全是惶恐。
好家伙，花这么多功夫请人家来说书，让人家娘子睡牛棚！？
这要是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会让人把脊梁骨戳烂。
可事情总是如此，没事的时候闲的发闷，有事的时候，事赶事。
“庄主，临江城的刘都头来了，说是要见林公子。”
程诩刚跑出门，下人就赶来请他去门外。
左右抉择，他只能先去见刘都头。
与此同时。
客房内。
苏曌静坐了一夜，偶尔会抬头看一眼林凡，仅此而已。
林凡陪她坐在墙边，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悲伤，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情。
那些说感同身受的人，是永远无法体会的。
“大姐，起床啦！”
忽的，门外传来苏柔的声音。
呼啦啦。
还没等林凡抬头往外看，眼前被子忽然展开。
紧跟着，一双小手搂住他的颈部，将他拉躺下。
“起床啦，起床啦～”
苏柔叽叽喳喳跑进门，瞧见大姐和相公还在被窝，当即抬手拍打被子：“相公快起来，你昨天说带我去城里转转的！”
“不许闹。”
苏曌缓缓坐起身，拧眉轻声训斥。
苏柔眉毛一挑，一副‘我懂得’的神情：“不许我闹？大姐跟相公肯定闹腾了一夜！”
“胡说八道，我换衣服了，出去等着。”
苏曌抿嘴一笑，掀开被子，拿起衣服。
“你还要坐在这里多久？”
待到苏柔出去，她合上外衣，回头瞥了眼林凡。
“啊？好，我马上起来。”
林凡笑着点头，还没等再说话，苏曌先走了出去。
这时，苏烟撩开门帘进来。
见相公在穿衣服，她有些担忧，很小声的询问：“相公，昨夜……大姐生气了吗？”
“怎么会，她哪儿有那么小气！”
林凡笑着摇头，快速换上衣服。
苏烟见状微微皱眉，皱起琼鼻嗅了嗅，而后伸手摸了下被窝，凉凉的。
“相公。”
忽然，苏烟走到林凡身前，两手轻轻捧起相公的脸，细细打量，还有淡淡的指印。
好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轻轻的用手揉抚林凡的脸：“大姐没有坏心，只是不擅长表露心情，跟五妹不一样，相公不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