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脚边流动。
人皮和血肉融在泥土里，残肢断臂散落满地。
一小队穿梭其中，为首者取下战术护目镜，环顾四周，浓烈的血腥味以及惨烈的场景，让他不住的摇头叹息。
“三百多人，总共坚持了六分钟。”
他轻轻扣动枪上的保险，指向正前方：“走吧，这次任务……”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血肉与内脏飞溅。
活生生的一个人瞬间粉碎。
“啊！”
林凡猛地惊醒，急促的呼吸，右手长刀用力划向前方。
“你疯啦！”
方狱闪身躲开，失声惊呼。
林凡张大嘴快速呼吸，转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还在山中休整，这才放松下来，丢下长刀，摇头道：“对不住，做噩梦了。”
“你怎么回事？一停下来你就精神恍惚！”
方狱眉头紧锁，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靠近林凡，低声说道：“除去周崇的山寨，还有两个山寨，今天都要拿下吗？兄弟们有些撑不住了。”
说着话，他指向后方的那些士兵们。
士兵们身上的铠甲已是满是刀痕，重伤的士兵已经被送回山寨，剩余的一百多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轻伤，那十几名镖人也都在互相包扎伤口。
杨成合站在不远处，望着林凡的眼神有了些惊恐与慌张。
“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死在被围剿之中。”
林凡拿起面具重新戴上，深吸一口气说道：“不愿意去的人就地解散，准备出发。”
说罢，他拿起长刀继续朝前走去。
方狱与杨成合相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跟上林凡的脚步。
这小半天的时间，两人已经对林凡有了新的看法。
一个平时看起来温文儒雅，性情随和平静的男子，在面对山贼时有多么心狠手辣？
三个时辰，四处山寨，林凡每次都是带头冲锋，没有什么战术，也没有什么进攻的呼喊，就是带头冲向前方，手起刀落，打服为止。
四处山寨，每一处都有小二百可以战斗的人，但相比之下，这些人见到林凡手起刀落的狠辣与不留情，同样都选择了臣服归顺。
小半天的时间，死在林凡手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每个人都表示自己是尽量在不杀人，只有林凡一个人是毫不留情。
并且，林凡没有将投降的山贼放走或是关押，而是每一处山寨挑出来二十几人，组成了一个一百人上下的冲锋队。
对于这些人，林凡开出的条件也很好。
带头冲锋，活下来的赏银八十，死了的家属赏银二百两。
不愿意带头冲锋的，就地问斩。
哪个山寨的人想要出言反抗，挑选出来的二十人就地问斩，重新挑选二十人。
残暴、疯狂、血腥，简直就是暴君。
如此做法，就连方狱和杨成合都劝了林凡好几次，但林凡给出的回答也很简单。
“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他们自己不珍惜！死在他们手中的普通百姓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一句话直接把方狱和杨成合的所有话语都给堵回去，众人也只能默认林凡带领下的疯狂行径。
“你不说林凡以前性格好得很嘛？谁惹他都可以，他都不介意。”
杨成合走在后方，伸手拉住方狱询问。
后者摇晃着脑袋：“我知道的是这样啊，我听别人说的，林凡的亲戚欺负他，让他换房住，他都答应！那个什么许子义几次找上门闹事，他也很随和的饶过人家，有人骂他他也说是不掉肉，根本不理会。”
说到这里，方狱的脸都拧在了一起，想到半个时辰前的那场战斗，忽然感到不寒而栗。
人家山寨的人都开始求饶了，林凡还是亲手斩杀十一名领头反抗的人。
“他都不怕报应吗？”
方狱想着想着，鬼使神差的吐槽了一句。
莫说是他，就是那些常年靠杀人为生的镖人，现在一看到林凡动手都觉得肝儿颤。
不管人家是不是求饶，只要手上还拿着武器，身上还穿着铠甲，都会被林凡默认为敌人，像是疯子一样动手杀人。
这还算的上人？
后方的人盯着林凡的背影，那一袭白衣都快成了血红色。
对于后方人的窃窃私语，林凡听到了一部分，但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摸着刀把发愣。
上辈子折腾了一生，他太清楚对于战争而言，生命有多么的卑微，也让他明白，面对敌人绝不能心慈手软！
做的那场梦，也不过是他经历的很普通的一场任务而已，但再回想那个场景，还是让人心生悲愤。
生命如草芥一般，战争带来的腥风吹过，会压到一片。
“绕来绕去，再世为人，还是逃不开这一些，为什么总是我要经历这些？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都是山贼。”
林凡忽的叹了口气，扶了扶面具，从怀中拿出苏曌的那张字条，眼中有了两分柔情。
……
不觉间。
天色渐晚。
周崇的山寨外，小三百人排列整齐。
前方的一百人只是拿着刀，神情惶恐不安，后方的二百人举着长刀，穿着铠甲，目光没有盯着山寨，而是盯着这一百人。
在最前方又一名白衣男子，戴着面具，远远眺望山寨的寨门，沉默不语。
寨门上，一名中年人抹了把脸上蓬松的胡须，神情愤怒，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哒哒哒。
“寨主，是真的，那边的山寨全灭了。”
伴着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喽啰神情惶恐，从楼梯下跑上来：“听说死了不少人，就那个穿白衣服的疯子，根本不留情！”
“官府的人？”
周崇眯起双眸，提起九环大刀晃了晃。
“不像，我们找到了几个还能喘气的，都说那个白衣服的不是官府的人，下手太狠了！根本不留情面，比我们都黑！”
那喽啰兵说着说着，声音都开始打颤。
“杀！”
正这时，那白衣忽然举起长刀，指向了前方的寨门。
一百名冲锋队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第一个冲出去。
可就在他们犹豫的瞬间，白衣的长刀落下，一名男子登时身首分离。
“杀，杀！”
见此一幕，其余人慌了神，疯狂朝前冲去。
而白衣也在同一时间用刀尖指向方狱，低声道：“你，去！”
“妈的，活下来有银子，死了有更多，老子也去！”
方狱当即带头冲出去，十几名镖人也跟着往前冲去。
有了他们的加入，冲锋队的人也跟着疯狂嘶吼起来，举着刀直接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