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俱寂。
小屋内，呼吸声平缓。
林凡睡在最中间，左侧的苏烟已熟睡，小手捏着林凡的衣角，尽管她知道相公不会离开，但她还是保持以往的习惯，不抓着林凡的衣角，怎么都睡不着。
右侧的余霜虽呼吸平稳，但双眼还是时不时的睁开，细细打量林凡的侧脸。
对外人而言，她是寡妇，但她连相公的面儿都没见到过，即便之前跟着林凡这么久，也没有这么亲近过。
当林凡坦然的睡在她身旁时，就已经表示两人的感情有了一个转变，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几分客套，或者说是带着刻意的疏离。
“小凡，你睡着了吗？”
忽的，余霜柳眉微蹙，瞪大了一双美眸，眸中映照出窗外的点点光亮，如同夜空的星辰。
“……”
林凡没作声，看似已经熟睡。
余霜抿了抿唇，想了想，轻轻朝林凡挪动了一下身子，掖了掖被子。
“嘶。”
片刻，她微微张嘴，龇牙吸了一口凉气，又看向林凡，小声道：“小凡，不要用力的捏，还有几天就要到月事，涨的很疼。”
此话一出，林凡老脸微微泛红，但还是装作熟睡的模样，缓缓地转过头，不料想一睁眼正与苏烟的眸子撞上。
苏烟嘴角带笑，清脆的回应：“相公也是个娃，不抓着是睡不着的。”
“咳咳，你们在说什么？我都睡着了，被你们吵醒了。”
林凡眨巴两下眼睛，扭动一下身子继续眯觉。
一听这话，苏烟大胆的靠在林凡的肩膀上，用手轻轻掰动林凡的脸，将他的脸面向余霜，趴在他的耳边呢喃细语：“相公，霜姐……好看吗？”
余霜俏脸绯红，别过头不敢应声，但身子很诚实的一动不动。
见林凡不回应，苏烟竟用手指撑开了他的眼睛，抿嘴笑着：“霜姐第一次鼓起勇气，相公难道要……”
砰，砰，砰。
话音未落，忽的传来一阵叩门声。
“老爷，门外有名孙姓男子要见您，说是有很重要的急事。”
接着，小丫鬟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紧张，似是担心林凡会生气。
“不见。”
林凡干脆的回了一句。
“可他还带来了很多人，说是必须要见您。”
小丫鬟小心翼翼的又补充一句。
林凡闻声微微皱眉，看看小脸煞红的余霜，又转头看看苏烟。
苏烟见状轻声道：“好饭不怕晚，相公先做正事。”
“小凡先去忙，我，我跟小烟先睡了。”
余霜也结结巴巴的跟着回应，但眉梢眼角多少带着一点儿遗憾。
“相公快去吧。”
苏烟柔声催促。
她听到孙姓男子就知道，那肯定是不良人孙文台找来了，孙文台每次来都带着大事，这一次这么晚过来，肯定是很重要的事。
林凡起身套上衣服，轻吻了一下苏烟的眉心，柔声道：“先睡，不用等我。”
“还有霜姐。”
没等他再说话，苏烟抓住他的衣袖，小声提醒。
“我知道。”
林凡微微一笑，一样在余霜眉心轻吻一下，这才转身离去。
随着房门被关上，苏烟挪动身子靠近余霜，带着几分歉意说道：“对不起霜姐，是我太主动了。”
“没有，谢谢你。”
余霜微微摇头，一向自认比苏烟年纪大一些的她，这会儿蠕动身子，靠在了苏烟的臂膀上，安然的闭上双眼。
“这些天，辛苦霜姐了。”
苏烟轻抚她的后脑，温柔的哄着她，一如当初林凡哄着苏烟的动作。
……
正堂。
林凡坐在太师椅上，总觉得有点儿不自在。
对他而言，身份转变并不算太快，之前怎么说也是创建了大谁何的，可突然之间就坐在正堂等人……说实话，还是有些不适应。
“老爷，孙大人到了。”
小丫鬟来到正堂门外，先是躬身行礼，而后侧开身子，恭敬退下。
孙文台举手示意跟来的两名不良人在院中等候，拿着一卷卷轴迈步进屋。
“这宅院我来过几次，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来住。”
他左看右看，发现陈设与以往没多大变化，不免有些失望。
“我对住的都没什么要求，你这么晚来找我干什么？”
林凡随口回应，眼中流露出些许紧张。
孙文台向来都是嘻嘻哈哈的露面，这回拉这个脸，指不定是多大的事。
啪嗒。
孙文台将卷轴丢到桌上，昂了昂下巴：“自己看吧，这是我自己找来的情报。”
耳听如此，林凡面露疑惑，缓缓地打开了面前的卷轴。
卷轴内记录的是一些人的生平往事，还有一个很普通的任务，那就是监视鬼见愁高长恭。
看完全部，林凡眉头微皱，问道：“这些情报确实可信？”
“可信。”
孙文台沉闷的点头。
“那也就是说，程有德一家人其实是皇上安排监视高长恭的人，被宁王派人暗杀，如今苏曌被当成替罪羊，所谓的‘他们’抓苏曌，也是为了查清缘由？”
林凡摸了摸下巴，虽然通过柳如是知道了这事，但现在捋着事情的经过，他总认为有些疑点。
人家是监视高长恭的，跟宁王有什么关系？
杀了这一家人，有什么意义？
若说是为了拉拢高长恭，林凡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与高长恭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可以感觉到高长恭对朝廷的忠诚。
那是为什么？
为了宣示主权？
那也没必要啊，江右又不是宁王的地盘。
随着林凡沉思，气氛变得压抑。
“孙大人用茶。”
这时，小丫鬟送来茶水，恭敬地退去。
她的出现也打断林凡的沉思，想来想去想不出答案，林凡甩了甩脑袋，也放弃了继续深思。
“苏曌对此事全不知情，你告诉我这些，为了什么？”
林凡抬头看向孙文台，他自然清楚无事不登三宝殿。
孙文台淡然轻笑：“你搬到临江城来，身份地位有了转变，让你加入不良人是不可能的事，我以后也不会再提这些事。”
“帮你调查清楚这件事，是我可以帮你将苏曌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耀出寒芒：“不过，如今可是有不少人都在盯着苏柔手中的两本医书，你保不住的。”
“不给。”
“什么？”
“不给。”
孙文台神情错愕，林凡却认真的重复拒绝的话，解释道：“你既然知道很多人都在盯着医书，那就应该知道，交出去医书只会让我们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