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阁。
书香静坐在大厅内，身旁是三名大谁何。
最近城中发生的所有事情，林凡都派人详细的转述给她。
今日分发衣衫，确实是她自愿去做的。
至于为什么去做，因为文和……因为苏筱这么说的。
苏筱没跟她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分发衣服，原本她是不愿意的，直至苏曌来找她，问了她一句‘宁王对外宣称你死了，到现在为止……为什么没人来救你？’。
这话要是她刚被抓的时候问她，她会坚定地告诉苏曌，义父并不知道自己身死。
现在问她，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身在大宅门，她知道义父那种人的心思是难以捉摸的，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义父的弃子，事情发生之前，她曾坚信自己会坚定的追随义父的意愿，平静的迎接死亡。
可到头来，是她高看了自己，也高看了义父对她的情谊。
“我，我想见一见文和……见一见苏筱。”
书香轻声呢喃，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见到她，我愿意回答几个问题。”
依然没人回应。
“你们……没有女儿吗？”
还是没人回应，但有几人驻足看向她。
苏子和从二楼走下来，低声道：“大帅或许会答应你。”
听到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书香苦涩的笑起来。
挑动少女芳心的文和早就死了，让她痴迷的文和却是个女的。
从普通人成了宁王义女，又从宁王义女成了个弃子。
这些打击……太大了。
……
傍晚时分。
林凡又从一处宅院内走出来。
还别说，临江城内的势力纷杂超过他的想象。
除去宁王麾下的杜庶与范正，有楚国公的儿子顾太初、代王的亲信姜尧、平开王的幕僚马楼、大理寺的寺正陶通、不良人的孙文台，以及一些说不上名号的小角色。
能凝聚这么多人观望临江城的归属，足以证明临江城占据的官道枢纽有多么重要。
林凡也不是全都走动了，先杀了代王的人，再动摇马楼的内心，最后走动的这些都是一些小人物，那些六部之下的官员，大理寺和不良人他都选择了无视。
像顾太初、马楼、大理寺、不良人这类人，基本上都属于常年手握强权，见多识广的人，能动摇一个就属实不易，想要一个个的全都说通，基本上不可能。
林凡昂头看了眼天色，招手叫来宁静，叮嘱道：“两个时辰之后，天色暗下来，派人求助衙门，让杜庶知道公主被人暗杀。”
“其他人需要通知吗？”
“不需要，这种时候，他们已经派人去盯着谢道韫了。”
林凡淡然轻笑，抬手扶了扶面具，刚打算离开，又停下脚步补充：“对了，打断谢道韫的手，将那十具尸体换上大谁何的衣物焚烧，伪装成逃跑的路线。”
咻～
突然，远处天边飞出一道亮光，在天空炸出一道红光。
林凡疑惑的看向亮光，那个方向是卷宗阁的方向。
有谁在卷宗阁外面放烟花？
“那是大谁何的鸣镝，有大事发生！”
宁静见状面色一沉，连声解释。
“什么时候有的？我怎么不知道？那不是烟花吗？”
林凡闻声赶忙朝着卷宗阁跑去，同时快速询问：“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大谁何的暗号、暗令、标识、规矩、分设……”
“下次再说，下次再说，改天整理出来给我。”
听到宁静的话，林凡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大谁何……到底是谁建设的？
是我吗？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行人赶往卷宗阁的方向，从街头进入一处小胡同，却没人从街尾出现。
等了足足一刻钟，街尾各方的探子不约而同的看向街尾的出口，都没明白活生生的一群人，怎么消失在了街道里。
……
地道内。
林凡满眼新奇的打量这一人多高，可供四人并肩走动的宽敞地道，久久难以平静。
方狱到底背着自己做了多少事！
连直通卷宗阁的地道都整出来了？
“这是什么时候挖出来的？”
走了一段路，林凡轻声询问，用手摸了下作为支撑的铁质架子：“他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铁料？”
“江右铁料丰富，他之前抽空拿着银子去找了张扬。”
宁静走在前方带路，轻声解释着：“张扬是铁冶所的流外官，本在州府任职，前些时日方狱趁着大谁何派人去州府，带着银子去找了张扬，不知怎么打探到的一个废弃铁矿，他又通过武坊挑选人手，以训练为由派人进去勘探，重新开采。”
“铁冶所的流外官每三年回京述职一次，张扬去年回京述职，只要他隐瞒的足够好，这两年内统计铁矿的人都可以被打发走，不会暴露的。”
听完这一切，林凡眼珠子圆瞪。
这要是放在他说的书里面，方狱这妥妥的就是主角啊！
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他都能想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都能被他做到。
这种人没读过什么书，真是暴殄天物啊。
“到了。”
随着宁静的一声轻呼，众人停下脚步。
她指着头上的位置，轻声道：“从这里出去就是卷宗阁旁边宅院的水井。”
林凡闻声愣了一下，指了指幽深的地道：“那前面是通往哪里的？”
“哪里都有，他不在的时间，他没让任何人继续干活儿，担心走漏风声。”
宁静抓住一根绳子，借着绳子的力道向上攀岩。
见到这种离害的动作，林凡眉头高挑，只能说是震撼。
“方狱怕有人发现地道，没有增设楼梯，而需要外出大谁何选取都需要过武艺这一关，进入地道后不担心出去，但普通人掉进来，只有死路一条。”
宁静朝上攀爬，很快便钻了出去。
林凡跟在后方，只觉得这一切如梦如幻。
天晓得方狱的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他一个人几乎就能满足大谁何建设的所有物质要求，真是可怕。
至少林凡扪心自问，换作他来，绝做不到这种程度。
哗啦。
众人钻出水井。
甲丑苏子和正在井旁边等候，看到林凡出来，他低声说道：“赵永安回来了！一身风尘，在林家村被发现的，晕倒在您以前居住的小院前，现在还在昏迷中，大夫人去带来了五夫人，正在为他施针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