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
摇曳的烛火散发微弱的光芒，照射着苏筱的俏脸。
书香静坐在她身旁，与她相互依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苏筱。
两人待在厢房已有一个多时辰，苏筱一言不发，书香只是默默地陪着。
忽的，苏筱坐直身子，拧眉问道：“我只是关心，有错吗？”
书香微微皱眉，缓缓摇头。
“我想帮忙，这样做也有问题吗？”
“他不相信我也就罢了，可其他人……”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从没否认过我是林凡二娘子的身份！”
苏筱似是有说不完的酸楚，不停歇的与书香倒苦水，书香只是跟着她的话语点头或是摇头，没发表任何意见。
“我真的好累，我不想管，可我总是害怕！”
许久，苏筱长叹一口气，平日冷漠的俏脸有了几分倦意。
闻听此言，书香秀眉微蹙，问道：“害怕林凡没有这个本事吗？”
苏筱沉闷的点头。
“可他……到现在为止也没走错过一步，你应该看得出来，你为什么害怕？”
“正因为我看得出来，我才会害怕！”
“不懂。”
看着书香疑惑的眼神，苏筱重重的叹息，无奈道：“林凡想要对付州府的高官，以此来拖延宁王在江右一带的兵马部署，赌一赌皇上在江右附近有安置足够的兵马做后盾，这种赌命的方式……太莽撞了！”
“一旦林凡有了失误，没能打乱宁王的部署，或是皇上安置的兵马不足以应对宁王的叛军，这种打乱布局的做法会在短时间之内被宁王的亲信加以扭正。”
“到最后，可能就是出力不讨好，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最好的结果就是死的痛快一些。”
书香满眼不解，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林凡告诉你的？”
“这还不明显吗？”
苏筱反问一句，眯起双眸回忆江右一带的地图，解释道：“宁王在江右一带的部署你也清楚，像是赵永安所说的三路兵马调动，目的便是在江右形成一道防线，切断大乾的南北兵马联络，临江城虽然也是枢纽城池，但总归还是小地方，只有抚州府才是真正重要的部分。”
“林凡放弃临江城，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打州府的主意，二是找个地方等死，他只会选第一种，而让洪自仲作为引子去州府吸引注意，不就是在为对付州府官员做准备吗？”
“我虽然不知道林凡的计划是什么，但总的来说，他太自大了！他的身份最高也就是临江城的县散骑常侍，一个不入流，甚至连户部都不会记录的官员，怎么应对州府的官员？一句以下犯上便足以将他打入死牢。”
苏筱越是往下分析，越是觉得心惊肉跳，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林凡的大胆，是该说林凡志高于天，想要蚍蜉撼大树，还是该说林凡螳臂当车，只是想死的壮烈一些。
话音落下，书香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毕竟之前林凡做的一切都是在临江城内，即便是与宁王交手，也还是在临江城内，离开了临江城会发生什么，她真不敢猜测。
“唉……”
小厢房，传出苏筱的阵阵叹息。
……
月明如昼。
清冷的银辉洒在街道的青石砖上，为青石砖镀上一层银白。
叮。
忽的，一柄长剑落下，将青石砖切成两半。
“喂！搞什么？看清楚我是谁！”
随着姚广崇的一声低喝，一名黑衣男子被姚广崇摁在地上，狠狠地来了两拳：“顾太初人呢？”
“……”
黑衣人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回应。
啪。
姚广崇用力的给了对方一耳光，嘴里骂道：“我福生你个无量天尊！他人呢？大家都被抓了，怎么就他还吃香喝辣的？”
啪。
“南无我去你娘的阿弥陀佛，他人呢？现在范正他们人全都失踪了！衙门大牢都空了，洪自仲也离开了临江城，林凡都要把临江城给搬空了，顾太初人呢！？”
两拳下去，黑衣人被打晕。
姚广崇气呼呼的起身，左手在胸前画个十字架，喃喃骂道：“敌我不分，着实该打！”
说完，他正要推门进入小院，又折返回来，抬脚就要往黑衣人脑袋上踏：“小僧还是送你去找佛祖亲自说清楚吧，免得说小僧冤枉你敌我不分。”
“行啦。”
正这时，院门打开。
顾太初叫停姚广崇的动作，瞥了眼被打晕的黑衣人，无悲无喜道：“你为难他有什么用？他见了佛祖说你坏话怎么办？”
不是顾太初不着调，而是姚广崇是个疯子。
他想动手杀人，宁王都劝不住，只有跟他扯没用的，他才会停下来。
“那倒也是。”
姚广崇放下脚，慢悠悠的朝着院里走去，边走边问：“为什么你没事？你是不是跟林凡联手了？”
“为什么你没事？你是不是跟林凡联手了？”
顾太初毫不犹豫的将这句话又还给姚广崇，同时挑眉昂头盯着姚广崇，补充道：“可别想着来硬的，跟我动手，对你没好处。”
姚广崇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我是被抓了，等我冲出去的时候，我听说你们都被抓了，就懒得挣扎，想着等到王爷准备起兵的时候再出来，结果今天莫名其妙被放出来了！对了，大谁何的窝点连茶几都被搬走了，他们是不是要跑了？王爷的兵马是不是过来了？”
“听日是快来了，至于林凡要做什么，目前还不知道。”
顾太初来到桌前坐下，亲自为姚广崇倒上一杯茶，问道：“宁王失败了该怎么办？”
“你这不还是跟他联手了？”
此话一出，姚广崇眉头一挑，端起茶一饮而尽，回头看了眼院子：“咱们是现在动手，还是等你的救兵到了再动手？你是楚国公世子，很轻松的把你杀了，对楚公的名声不太好。”
顾太初举手示意姚广崇别急，淡淡的说道：“我还没跟他联手，只是很惊讶，他竟然这么了解你，说你今天晚上会来找我，你还真的过来了！”
“嗯？”
姚广崇闻声一愣，有些没理解：“你这不是废话吗？除了你之外的人都被抓了，我不来找你……那我去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