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霜呆呆的望着苏烟，神情木然。
空气中，仿佛漂浮着一股什么东西烧糊的味道。
对于苏烟口中的一切，余霜一个字儿都听不懂。
“听宁静说，马上要进入临江城的人是总兵官梁河，他手中只有两个兵符，分别调动了金溪和宜黄的兵马，州府那边的兵马调动需要其他的兵符，所以他先来临江城等待。”
苏烟低垂着脑袋顺线，完全没注意余霜呆愣愣的表情，自顾自的说着：“相公现在交出一千多名士兵，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现在城内外的闲言碎语可是很多的，相公的一举一动都牵扯了不少人的利益，大家都在等着相公做决定呢。”
“我，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苏烟说完，等了半晌也没等来余霜的回应，抬起头才发现余霜完全听不懂，只好笑了笑：“反正，一切交给相公就好了。”
“嗯。”
余霜重重的点头，这一句她听懂了。
苏烟温婉一笑，回头看向林凡，呢喃自语：“相公从林家村出来，几个造纸厂养活了千余人，明里暗里大家都将相公当成了拿决定的人。”
砰！
“大事不好啦！”
突然，房门被踹开，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屋内三人同时抬头看向门口。
苏柔喘着粗气，抬手擦着头上的汗珠子，喊道：“外面现在都在传闻，说什么太子被杀，尸体都在城外被发现了，给人打的面目全非，但身上有什么太子的金蚕宝衣和令旨！公主也被知县洪自仲给掳走交给宁王了！咱们临江城马上就要被战乱波及了！”
“相公，三姐！我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跑吧！”
下一刻，苏蓉被这个大包裹跑来，同样满头是汗，急冲冲的喊着。
“……”
见此一幕，苏烟和余霜扭头看向林凡。
后者轻挑眉头，没理解两人过激的反应，问道：“这事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苏蓉眉头一挑，跑到书案旁，快速的帮林凡收拾桌上的书：“还说没关系？等宁王占据临江城，到时候就得打仗，咱们刚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林凡按住她的手，笑道：“可我现在是顾太初手下的临江城征召兵马参将，我走了，谁来帮他招兵买马？”
“额？你什么时候又改了官儿？”
“昨天改的，今天正式上任。”
“今天吗？”
苏蓉梗着脖子，将背着的包裹缓缓放下，转身就要朝外跑。
林凡一把抓住她，将她拉回来之后，揪住她的耳朵，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不是什么好事儿，你别想着出去找人收礼，你这么做早晚会出大事！”
“我不是要出去要钱，三姐交代了，这种事情不能做！”
苏蓉连忙摇动小脑袋，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昨天听人说有什么蛟龙下凡，天下要易主什么的，结果你今天就当官儿了，我得去把那几个学堂的地给卖了，多弄点儿银子咱们归隐山林，要不然咱们跑路都不好跑！”
“谁说要跑路了？”
“就这，你不跑？”
“我……”
林凡看她傻乎乎的模样，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安心吧，这些事跟你们没关系，你们这两天好好待在家里就行。”
“那你是不是又要出去？”
苏柔敏锐的察觉到问题的要点，拧眉盯着林凡。
上次林凡这么说的时候，林凡去了好几天，等回家的时候身上都是伤口。
“去哪儿？咱们都在临江城。”
林凡抿嘴笑着，含糊不清的回答。
“可你上次出门……”
“好了好了，相公还在忙着呢，你们俩别闹了，过来帮忙。”
眼看苏柔还要追问，苏烟笑着朝她和苏蓉招了招手，示意两人一同捋线。
两人望望林凡，又看看苏烟，最终忍下了心里的疑惑，乖乖的坐到苏烟身旁。
小小的插曲过后，书房内再度回归之前的平静，林凡仍是在翻看书本，梳理如今的官制与抚州府的一些情报。
不得不说，当初拿走不良人所有情报的选择是对的，若非这些东西，现在的林凡会完全处于被动的情况，会形成更多的信息差，导致各种计划失利。
从辰时，到申时，除了宁静来了几趟，林凡连吃饭都待在书房，梳理各种情报，防止出现漏洞。
苏烟和余霜也一直陪他坐着，不吵不闹，捋完了线就拿来布匹琢磨着做衣服。
可申时刚过，顾太初派人来叫林凡准备出城。
“梁总兵还有半个时辰入城，收拾东西准备出城迎接。”
顾太初手下的青衣小厮杵在书房门口，认真重复顾太初交代的话。
“好。”
即便面对小厮，林凡仍拱手抱拳，表现了恭敬。
不消片刻，林凡换上干净的衣衫，陪着小厮一同出门。
至于苏烟几人，他一个也没带上，只让她们待在家里不要出门。
……
城门外。
尘土飞扬。
先行而来的骑兵如疾风掠过城门，激起阵阵风尘。
后方四千兵马身披银甲，手持刀盾，动作整齐划一，气势磅礴。
为首的梁河，一身玄色铁甲，身形壮硕如山，尽管两鬓泛白，但双眸寒光逼人，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梁总兵，当初在边疆犯事，是楚国公做了担保才只贬到抚州一带，保住了他的性命，其手握临江城、金溪、宜黄三城兵马，但临江城没有驻军，金溪与宜黄只有四千定员……”
林凡站在城门口，嘴里轻声念叨对方的一些过往，只后悔当时让谢子肃写情报的时候没有写的更加相信，以至于他只知道这些肤浅的层面，不知道更深的关系，或是他们之间的利益往来。
“唉，若是能知道更多，或许谋划的可以更大！而不像现在这样，承担这么多风险，稍微有一环出现错误，或是京城那边皇上失利，我就会全盘皆输。”
“什么？”
一旁的顾太初听他小声絮叨，疑惑的回头看向他。
林凡连忙摇头，解释道：“在操心招兵的事情，现在四千兵马入城，招兵不好招了！而且你要快些给我准备一百万两银子，我要离开临江城，必须有钱！”
顾太初淡然一笑：“等你将兵马招募完，钱自然就到了。”
昨天，他在跟姚广崇商议之后，姚广崇离开临江城去了州府，而他留在临江城，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表示让林凡留下来帮他，结果林凡还真答应了，但是要他拿出一百万两银子。
有这种好事，顾太初自然一口就答应下来了，反正他的目的就是留下林凡，看看林凡到底想做什么，也防止林凡坏事，把他留在眼前。
林凡正欲催促，瞧见顾太初拱手抱拳迎了上去，当即面色一变，跟着他的脚步上前，错愕道：“你认识他？”
顾太初闻声回头瞄了一眼他，并未回答。
倒是顾太初身旁的小厮忍不住，接过话茬说道：“梁总兵可是楚公的至交好友！对世子爷视如己出，你懂什么？你只是小官，不要跟着上前。”
“这样啊！”
林凡眉头一挑，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眼中有了几分惊喜，呢喃道：“风险又少了一分，看来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