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
郎中把脉结束，拧眉道：“确实是补过头了，没有别的问题。”
“当真没有？”
赵狂人轻声追问。
郎中认真点头：“有些……气血两虚的情况，吃的药应当都是对症的，就是量大了很多，养一养就好。”
“没事就好，那就好。”
听到这番话，赵狂人总算是放心下来，掏出银子亲自送走郎中。
赵永安苦笑道：“大哥既然如此在意，为什么还要装作毫不在意？”
“胡闹，那是高长恭的弟子，我不是不信，只是她年纪尚小。”
赵狂人斥责一句，又伸展了两下身子，喃喃道：“话虽如此，我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看了两眼就知道病根。”
“那说到底也是高长恭的弟子，高长恭在皇城十年不收徒，这算是极少有的一个。”
这时，赵元休进门，他朝着赵永安挥手，示意赵永安退下。
待到赵永安离开，他拿出地图摊开，沉声说道：“据说，宁王回来了。”
赵狂人闻声眉头微皱，探头看了眼地图，地图上标注了一些路线。
“皇城派出三百不良人各地搜捕，没想到还是被宁王逃回了洪州，他确实是做足了准备，若没有林凡从中插足，恐怕此时江右一带，已经成了宁王的地盘。”
赵元休比画两下地图，忽然手指指向西夏、东辽、西金三地，问道：“东辽和亲失败，西金与西夏没有开战，反而两国联盟，如今大乾外忧内患，你被调回来，你为什么会回来？”
赵狂人淡然一笑：“当然是王凝之几个搞的鬼，自以为文韬武略，说什么江右灾乱，把我调回来平乱，没想到我刚回来，这里突然冒出来个林凡。”
“那皇上的意思是？”
“先跟着林凡去洪州，以后找机会把林凡带到边疆。”
“……”
赵元休闻声先是一愣，而后看了眼窗外，确认没人后，又压低了嗓音，重新问道：“后面也是皇上的意思？”
伴着他的话音落下，房间内针落可闻。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默契的起身各忙各的，没再继续接下来的话题。
……
“羊肉～”
“水晶柿子，尝尝新鲜的……”
人来人往的街道，摆摊的小商贩高声呼喊着。
苏烟挽着林凡缓步向前，苏柔被苏曌牵着，跟在两人身后。
“相公，您真要走吗？”
忽然，苏烟拧眉歪头，抿嘴轻声询问。
林凡捏了下她的鼻尖，笑道：“大家一起去，我不去前线，我就是去转转。”
“转一转？真的可以只转一转吗？”
苏烟皱皱琼鼻，美眸中蕴含担忧。
古往今来，哪一个有能力的人不是这么被骗过去的？
等到了战场，不去也得去。
“当然。”
林凡轻抚她的后脑勺，转头瞥见路旁的小商贩，问道：“要不要尝尝胡饼？”
“不，会长胖的。”
“你都快成竹竿儿了，吃点儿怎么了？”
林凡掏钱买了四个烧饼，一人一个，张大嘴咬了一口，眼中有了几分无奈。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但真正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不觉间，四人来到赵家门外。
“赵永安那句话说的还是对的，无论第几次来，都会感到震惊。”
林凡昂头看着赵家的匾额，喃喃道：“赵家这几年遇上这么多事，还有这么大的家业，真不知道以前得是多有钱。”
“参见林公子。”
未等林凡询问，门仆已经认出林凡，连忙行礼：“是要见我家少爷吗？少爷正在后屋，小人这就去通报。”
林凡闻声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相公，洪州好玩儿吗？”
这时，苏柔呆愣愣的问了一句。
打仗，这只是从别人嘴里听说过的一个词，她没见到过，也想象不出来，只觉得洪州这么远，会不会有其他的不一样。
“或许好玩儿。”
林凡笑了笑，又皱起眉头，叮嘱道：“记得我之前交代的吗？不要耍脾气。”
“我知道，我是来道歉的。”
苏柔认真点头，把吃剩的胡饼塞进怀里。
“不许塞，拿在手上，衣服弄脏了不好洗，这不是以前的粗布衣服。”
苏烟见状轻声斥责，苏柔赶忙又掏出来，顺便用袖口擦擦嘴。
说话间，门仆回来。
“林公子里面请，少爷在后院等您。”
门仆毕恭毕敬的行礼，走在前方带路。
绕过前院与正堂，顺着抄手回廊一路往里走。
后院内，赵永安正提笔画图纸，瞧见林凡过来，连忙朝他招手：“你快来，我之前看过辽国的两张图纸，为什么你就能精简，我就精简不了？”
“嗯？”
林凡一脸疑惑，上前查看图纸，瞬间呆愣。
图纸上画着的一辆轒辒，也就是攻城车的一种，说白了就是里面一个攻城锥，上面一个车厢盖子，士兵躲在里面推着走。
“这……已经最简了，还能怎么精简？”
“是吗？”
眼见林凡不理解，赵永安又拿出一张图纸给他。
图纸上的轒辒是改造过的，可以通过升高，并且可以投射火箭。
林凡拧眉道：“这已经不算轒辒了，这应当是……”
话刚说到一半，林凡眉头一挑，缓过劲儿来，没好气道：“你以前不是这样啊，你怎么现在天天琢磨着套我的话？连这种时候也不放过？”
小心思被点破，赵永安面露尴尬，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来做什么的？我还有点儿好茶叶，我知道你爱喝茶，我还有些好水，等我让人给你准备。”
“慢。”
林凡拉住他，悠悠问道：“你大哥呢？苏柔来道歉来了，把你大哥补过头了，她也知道自己错了。”
“没这个必要。”
“有必要，她不是小孩子，她是我五夫人。”
“啊……我大哥在马厩洗马呢，我去叫他。”
闻听此言，赵永安叫来下人，而后悻悻的收起图纸，嘴里小声念叨：“我真没这个意思，我就是好奇你怎么想出来的那些。”
“洗洗睡吧，睡着了就想明白了。”
林凡白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两张图纸，递到他手上：“两个小小的玩意儿，是我之前用的，一个小木棍……第二个你哥暂时用不上，等后续成熟一些就能用上了，我这个考虑了很久。”
“这……这是……”
“说实话，我要不是见到你哥这个体格子，我绝对不可能把这东西画出来，这东西……”
咚咚咚。
未等林凡说完，后方传来脚步声。
赵狂人提着一把长枪走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道：“林老弟来了？苏神医也在啊，来找我干什么？之前的事情想好了？”
“想好了，东西送来了。”
林凡笑了笑，轻声说道：“跟你一起去一趟洪州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不会去前线的。”
“那好说，你放心。”
赵狂人大笑回应，说着话，瞧见苏柔走向自己，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苏柔鼓着嘴，从腰后取出一张纸，抿嘴说道：“拿你试药是我不对，我给你写了个药方，你可以带到军队去给士兵吃，是一些止血的，外伤你们有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但内伤你们没法子，这些都是常用的药材制作的，无非就是量大了一点儿。”
她用力伸出手，深吸一口气，昂头盯着赵狂人：“我是道歉来的，这就是赔礼，你不要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