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哐哐～
正这时，门外有八抬大轿到来。
一个许久不见的人迈步进院，迎着细雨大笑：“林兄！多日不见，气色不错……你怎么了？”
顾太初刚说没两句，瞧见林凡面色发白，竟绕过谢子肃来到林凡身前，掏出一粒药丸递给他：“来，我这里有上好的灵丹妙药。”
“哦，参见太子殿下。”
见林凡不接，他这才朝谢子肃拱手抱拳。
如此一幕，林凡眉头紧锁。
他早听说顾太初来洪州，可没想过对方这会儿来找自己。
天都快黑了，外面还弄来这么多轿子，竟然还有舞狮的队伍。
“你……”
谢子肃面露不解，疑惑的打量顾太初。
后者笑道：“来了洪州这么久，一直没机会来找林兄，可不就是在等东西么。”
说着话，他竟从怀中刚掏出圣旨递给谢子肃：“太子殿下，您亲自说吧。”
谢子肃打开圣旨，眉头越皱越紧，看到中间，他神情错愕，扭头看向林凡：“官居五品？”
“啊？”
林凡凝眉瞪目，梗着脖子看圣旨，全忘了应有的规矩。
圣旨下发。
太子竟然不知情？
太荒唐了吧！
何况懿旨刚刚送到，燕王才找了自己，这……太复杂了吧。
林凡歪着脑袋，捂着肚子艰难的站直身子：“这，这是真的吗？”
“林兄，这还有假？正五品通政司左参议！”
顾太初大笑几声，用力拍拍林凡的肩膀：“林兄可算是苦尽甘来啊，自今日始，顾某人见到林兄，也该尊称为林大人了！不，左参议大人。”
林凡回头看看顾太初，眉头皱的更紧，呢喃道：“朝中……这么复杂？”
大理寺复核案子找自己，太后懿旨找自己，太子刚给自己洪州兵备，顾太初立马送来圣旨，给自己五品文官。
他们到底在闹哪样？
就算自己身处权力争斗的漩涡中心，也不应该这种待遇啊。
太浮夸了！
捧杀？
还是想把我放在火上煎一煎？
有这么一瞬间，林凡觉得脑子有点儿跟不上。
对太子而言，太子只需要考虑太子一脉，以及敌对关系。
对顾太初而言，他只需要关心楚公党羽及敌对的人。
可对林凡而言，需要考虑的多了去了。
“该启程了，这可是圣旨。”
眼看林凡不言语，顾太初嘴角微微上扬，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哒哒哒。
顾太初刚走，俩最不安分的便跟着跑到门口往外张望。
“嘁，来了这么多人，晃了一下就走。”
苏蓉皱起琼鼻，满眼不忿：“也不说带着相公出去遛遛。”
“相公又不是猴儿，遛什么？”
苏柔鼓鼓嘴，回头瞄了眼谢子肃，阴阳怪气道：“有的人都没说什么，咱急什么，反正相公去京城的时候，肯定是有大排场的！”
“回去。”
话音未落，苏曌追出来，厉声斥责两句。
两人动作整齐，果断抱头往回跑。
小小插曲，没影响林凡的心绪，倒是让谢子肃眉头紧锁。
有些时候回头想想，太子应该给的排场，他是从没给过，人家给林凡的排场，可是一个比一个大，可林凡还是选择了他。
“放心吧，等我一天的时间，我把事情安排好就会跟你归京，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大惊喜，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才是我这些年遇到最好的瑰宝。”
谢子肃拍拍林凡的肩膀，转身潇洒离去。
圣旨塞到林凡手里，林凡脸都拧到了一起。
等到再抬头时，眼前只剩歪头与他对视的苏烟。
“相公，喝口热茶。”
苏烟察觉到林凡从沉思中清醒，忙递来茶水，柔声道：“霜姐已经先睡下了，大牙还有些紧张，翻来覆去睡不着，小牙跟着四妹五妹去找二姐和大姐睡了。”
“……”
林凡抿抿嘴，沉闷的点头。
“相公，官居五品，很高吗？”
苏烟看他还有心事，主动打开话匣子。
她跟着相公最久，也最清楚相公看似什么话都说，实际上一个知心朋友都没有，心里有话也不会跟任何人说，没人知道相公心中真正在盘算什么。
这样做的好处是，不会有人知道相公的下一步，可坏处也很明显，那就是无尽的孤独。
“通政司左参议，是不是赵元休的属下？赵永安的哥哥就是通政司通政使，会对相公有帮助吗？”
苏烟轻轻搀着林凡，小心引导林凡朝一旁走，绕到抄手回廊坐下：“赵家大哥或许是个能相信的人，不如明天烟儿带些东西去拜访赵家二哥？赵将军也是个爽朗的人。”
“我没事，不用担心，只是突然升官儿了，有些激动。”
林凡抿嘴笑了笑，将圣旨揣进怀里，搂住苏烟的腰：“京城可是最繁华的地方，不是洪州能比得上的，到时候我带你……”
“相公，烟儿也不笨，有心事的话，或许可以跟烟儿说一说，总闷在心里也不是个事儿。”
苏烟绷着嘴，做出生气的表情，可眼底满是柔情，怎么看怎么别扭。
见此一幕，林凡摇头笑了笑，叹道：“我对当下的朝政了解的不多，但我知道，通政司的位置十分可怕，上可面见皇上，下可接见百姓，一旦进了通政司，就像是放在火上烤着，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罪名。”
“赵元休能在通政司待这么多年，一是因为赵家是功臣之后，二来是赵狂人手握重兵，三是赵元休真有本事，能迎合多数官员，也能与所有人保持距离。”
“赵永安之前跟我闲聊过，京城的那帮官员很难对付，他第一次去就被人下套，若不是赵元休亲自陪他，恐怕他现在早就莫名其妙被拉去站队了。”
说起京城的勾心斗角，林凡抬手拍拍额头，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我不是怕去京城，我只是有些不安……京城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更为复杂。”
“可相公不是官居五品了吗？相公也说了，可以面圣的！”
“要是赵永安做了左参议，或许很有用，可换做是我……”
面对苏烟的询问，林凡摸了摸怀里的圣旨，拧眉道：“无权无势无人，这个官儿不能当！去京城之后，必须用最快的办法解决问题，否则任何一件事，都可能让我树敌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