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江生忙起身行礼。
“林凡？”
云晟昂头眯眼，打量林凡的相貌身材，冷哼一声：“听说中过秀才？”
林凡抬手示意江生不必多嘴，用手比画了两下。
云晟微微皱眉，又说道：“江生再过一段时间便要调任，你作为他的师父，帮不了他，也应当不给他添麻烦！如今你一身麻烦，来找他做什么？”
林凡还是没吭声，用手比画了两下。
“林凡，本官在与你说话！”
“说话？”
云晟一声斥责，林凡这才摆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笑道：“我还以为是个哑巴呢！原来是会说话的啊！”
“本官什么时候不会说话了？”
“刚刚。”
云晟当即反问，林凡立马回怼。
两人大眼瞪小眼，江生在一旁直冒冷汗。
一边是师父，一边是大人，这两人要是吵起来，帮谁都不好。
“江生，先出去。”
沉默中，林凡指了指门外。
江生偷瞄了眼云晟，转身朝外走去。
“别让夏永进来。”
末了，林凡还不忘补充一句。
江生连连点头，关上门便堵在门口，谁也不让进，暂时担任门仆的角色。
门内。
林凡歪头望着云晟，脑中盘算着京城的琐碎杂事。
云晟则抿嘴一笑：“好个牙尖嘴利，难怪以往可以做说书先生。”
“一般。”
林凡先是皱眉，而后昂头扭动了一下脖子，悠悠说道：“林某原本也是官居五品，可惜今日被皇上革去了官职，一切都要等太子归京，云大人堂堂吏部尚书，今天特地找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江生吧。”
“本官还真是为了江生而来。”
云晟坐在林凡对面，推开林凡递来的茶水：“你本是山中人，也应当知道对江生而言，他坐到如今的位置，动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心血！若是因为你，这一切变成一场空，你对得起他吗？”
“老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不为自己想，也为他想想。”
说着话，他见林凡做出停止的手势，顺势按下林凡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太子詹事府？你以为太子詹事府有多少人？本官为官十年！如今也没在太子詹事府任一官半职，有些身份入了京，还不如夏永的身份有用，好歹他也是东城兵马司副指挥！”
一听这话，林凡嘴角微微上扬，眼中翻涌浓郁的不屑：“太子詹事府没用，吏部有用吗？礼部有用吗？兵部有用吗？你有用吗？”
“吏部说白了管理天下官员，什么升迁调令都要过一遍手，可楚公世子给我送来通政使司左参议的公文，你们知情吗？我看皇上都是后知后觉，更别说你们！燕王给我送来太后懿旨，命洪州兵备林凡入京，你知道吗？你不知道，这些你该管的，你一个都管不了。”
“文的不行，武的总该有权吧！咱也别说东城兵马司，就说大理寺！直隶皇上，检阅天下重案要案，堂堂大理寺少卿，大事儿一个不管，为了两任知县身亡，专程去洪州抓我，想押送我回京，作为吏部尚书，刚记录的洪州兵备要被抓，你们吭都不敢吭一声。”
这些话，对旁人说没事，对吏部尚书说，那可就是莫大的侮辱。
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更不知道。
这可是从二品的官儿！
这是京城拔尖儿的那一批人。
哒，哒，哒。
林凡手指轻叩桌面，云晟越心烦，他敲的越响。
“云家，不入流的小家族，你看中江生，无非是想扶持他，调任之后与你也能相辅相成，在朝中多一分力量！这些小心思，你以为江生不知道吗？”
接着，林凡从腰后拿出三张画像，拍在桌子上：“认识他们吗？不认识不必多说，认得的话，你就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有底气。”
云晟本要发怒，可一看三张画像，面色不由得一滞。
其中一人正是代王亲信，另外两人则是西城兵马司和北镇抚司的人。
难道这小子跟他们都有关系？
可他为什么将这些拿出来。
云晟深知祸从口出，抿嘴皱眉，一言不发。
“也不怕告诉你，他们早已铺好了路，我找江生是次要，主要是……我需要一个高官！”
“呵，本官需要与他们同流合污？简直荒唐。”
“别以为官阶低就没有实权，你真以为我只有一个人吗？我，我们，我们所有人！在我上位后，必将会成为朝中一党！”
林凡眯起双眸，说话时不断打量云晟面色变化，声音也因此放缓很多。
云晟低头瞄了眼画像，又看看林凡，心中打起拨浪鼓，暗道：“代王终于要出手了吗？”
“云大人，多条朋友多条路。”
眼看对方一直不说话，林凡又从怀中掏出银票拍在桌子上：“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日后……”
“不必，劳烦你转告王爷，本官为官多年，清清白白！不需要。”
“王爷？你还知道王爷？既然你知道，那你就更应该懂得，王爷蛰伏这么多年，隐忍不发，日日不上朝，就是为了……”
“日日不上朝？”
“怎么？说错了吗？”
“……”
眼看对方眼露疑惑，林凡嘴角微微上扬，瞬间明白幕后黑手是代王，淡然说道：“平开王常年不在京城，只有代王常年留在京城，大事小情必定上朝汇报，这些百姓都知道！你满眼的轻蔑，这三个人官阶自然不高！”
“云大人，你都提点林某到如此，不如好人做到底吧，这三人之中，谁是代王的手下人？”
此话一出，云晟面色一沉，拍案而起：“你敢算计本官！”
“没有，只是说两句玩笑话，林某除了说要贿赂云大人，别的好像什么都没说。”
“你，你！”
云晟面色铁青，抬手指着林凡，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原本他还以为林凡真是想要拉拢自己，摆出的架子与调子很高，没想到是一直观察自己的神色变化，想着套自己的话。
一个山野之人，对自己这种从二品官员套话，简直是胆大妄为！
“林凡，你可知……”
“云晟，吏部被架空多年，不愿意站队，导致权力被不断划分，林某今日若是告知天下人，是你提点林某，吏部必然会被迫站队！太子马上要归京，没了宁王在江右，朝中隐患必然爆发，那些贪官污吏一定会被肃清，这是机会！”
面对愤怒的云晟，林凡缓缓起身，沉声说道：“今日林某冒犯你，他日必定登门谢罪，但这三幅画像……还请云大人助林某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