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之内，他是头一个敢这么办事的。”
柳长卿与齐尤并肩排着队，嘴里一个劲儿的谈论林凡：“上有皇亲国戚，下有高官显爵，但还没一人像他这样招摇。”
齐尤听着这些，并未出言回应。
确实如此，别的地方有人敢帮忙办事，那多半是在官府有关系，而京城就是权力中枢，林凡敢在这里做这些，让人匪夷所思。
单是两人等待的这会儿，已经有不下十人进出林府，这里面即便只有一人是官员，那林凡的存在就是在默默取代上方的官员。
上层的官员，没有一人会乐意见到这种情况。
“他就算不怕那些官员和国公，难道他不怕皇上吗？”
柳长卿歪头望着门口，身前总算没了旁人。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林凡，他的心中还莫名的有些激动。
吱呀。
“喂，这个。”
门打开，一只手伸出来，冲着前方的柳长卿捻动手指。
柳长卿见状微微皱眉，但还是掏出银票：“我来见林凡，有些事需要……”
“等等。”
齐尤夺走他手里的钱，拉着他看向街道远处。
街头，一名青年正背着一名俏丽女子往这边走，两人有说有笑，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目光。
“那不是林凡吗？”
齐尤指向青年，又回头看门口的男子。
那男子瞟了眼远处，当即冲着后方的人挥手：“明日再来吧！今日不见客了。”
一声驱散所有人。
柳长卿与齐尤还站在门口，呆呆的望着越来越近的林凡。
门口的那人则压低了嗓音：“想办事儿就别乱说话！”
闻听此言，柳长卿眼中疑惑更多。
有人打着林凡的幌子办事？
“相公～”
不等他询问，两个小个子女子冲出林府，朝着林凡跑去。
其中一人路过柳长卿时，咬牙道：“乱说话，我毒死你！”
“是，是。”
柳长卿笑着回应，眸中露出更多的好奇。
“那位……好像是高长恭的关门弟子。”
齐尤眯起双眸，轻声嘟囔：“听说高长恭隐居的那些年，只收了这一个弟子，天分很高！也正是这一个弟子，高长恭不再收徒。”
“我只想知道，她们怎么敢背着林凡做这种事。”
柳长卿笑了笑，见林凡临近，上前拱手抱拳：“林大人，在下国子监司业柳长卿，这位是编修齐尤。”
“见过林大人。”
齐尤随之行礼。
“此番到来，是有些小事询问林大人，林大人方便吗？”
说着话，柳长卿歪头看了眼林凡背着的苏烟。
或许是习惯了如此，苏烟早已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安心的趴在林凡的肩头，眯眼不看任何人，也不做任何回应。
林凡面带微笑：“进去喝杯茶吧，我先送烟儿回去休息，你们先等等。”
“好啊。”
柳长卿微微一笑，坦然接受。
刚刚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多等一会儿。
进了宅院，柳长卿眸中惊奇更多。
能在没有功名傍身的情况下进都察院，办事儿还敢这么夸张，居然只住着这么一个小宅院，还那么朴素！院子里连一株奇花异草都没有。
“有人说，人无癖不可与之交，这林凡看起来也是如此，有权不要权，有钱不要钱，也难怪没人敢招惹。”
柳长卿环顾四周，笑着感慨。
齐尤又摇头：“那只是谣传，林凡很好色。”
“好色？看不出来啊。”
柳长卿认真回忆刚刚林凡的面色，看不出是被榨干了的人。
“他有五位娘子，不分大小！后来又有一名俏寡妇，一对双生子！这还不算一直追着他的脚步东奔西走的公主……光是这些，就有九人！听说那个俏寡妇还有个妹妹，她的二娘子还给他带去了一名侍女。”
“这么多？他撑的住吗？”
“怕什么，他的五娘子就是高长恭的弟子，就是刚刚跟你说话那个，就算是再来十个也没事。”
谈起这些风流韵事，齐尤凑到柳长卿身旁，滔滔不绝的说着：“大人，你大概是没听说过吧，林凡此人不光好色，还极其喜好淫秽之物！赵家三公子有个玉娃娃，那便是出自他手，赵家三公子还有几幅不堪入目的画作，一样是出自他手。”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柳长卿越听越起劲儿，凝眸盯着齐尤。
后者一咂嘴，低声道：“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些事早就传开了！当初赵家三公子入京，被人套去几句话，说什么污蔑圣上，要不是拿出那个玉娃娃，估计早就丢了命！还有那些画作，也都是赵家三公子交出去的，不然他能活着回去？”
“司业大人，编修大人，二位找林某所为何事？”
两人正说着，林凡端着茶盘走来，将茶杯摆在两人面前，笑着说道：“莫不是为了林某说的那两本书？”
“正是。”
柳长卿连忙点头，从腰后取出孙大圣的书：“书中这么多人，有一些可是与朝堂中的官员姓名相仿，这是有意为之？”
“不是，只是巧合，林某说这本书的时候还是没有功名在身，说完的时候已经是秀才，又怎么会自断前程？”
“书中记录的孙大圣，可是林大人自己？林大人一路走来也花了不少心思，费了不少心血啊。”
“不是，我可不是孙大圣！这书的事情我早就跟江生他们解释过了，你们也不必多费心思。”
林凡有问必答，见柳长卿还要询问，摆手反问：“是皇上让你们来问的，还是太后娘娘让你们来问的？这些书也就是图个乐子，不必当真的，一千个哈姆……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想法，别把他们的想法强加到我身上。”
“……”
一听这话，柳长卿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微微凝固，很快又恢复如常，笑道：“林大人，不是我们想这样！而是不得不去这样想，您可知道白猫捕头的故事？现在传的……”
“我听说国子监的前一任司业是章玉郎，我看你比他更年轻，你也应当是有血性的人啊，你大概也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才读的书，是吗？”
未等柳长卿说完，林凡打断他的话，咬字清晰，一字一句的说着：“承乾坤之正气，立天地之威仪，卿本佳人，奈何……”
三两句说出口，柳长卿面色一滞，呆愣愣望着林凡，心中咯噔一下。
刹那间，他的脑中浮现出当年挑灯夜读的画面，那时候他可从未想过自己会是国子监司业。
“对了，我听说我的书入了《道藏书》，是真的吗？若是如此，我能名垂千古，心满意足了啊。”
片刻的沉默过后，林凡像是从未说过那些话，用手拍拍柳长卿的肩头：“柳大人？您在想什么？您怎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