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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青春撞了腰(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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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二宿舍处,住了一个晚上。他们做保安员都是两班倒式换岗,我被其安排睡在他同事的床上。第二个晚上,小二便叫我睡他的床,他则睡在同事的床上,当晚聊天时才知道,不知他的哪位同事,抽空带女友在其床上睡上了,把完事后的卫生纸,塞在凉席下没带走,刚巧晚上我又睡了一宿,弄得与小二拌上了几句。

    真可谓是 “屋漏又遇连阴雨”。

    次日,我便把剩下为数不多的钱,在花都酒店后院租了房,因听说那里老板,在当地声望高,租客夜晚地方治安队不去查暂住证。因那时不及时办暂住证,夜晚会被查房的治安队带走,如无人拿三百元交罚款,会被抓去樟木头“学习班”干三个月苦力,最后买张车票遣送回乡。

    找了一个星期的工作,也没寻到理想的。去宝石大酒店与花都酒店应聘,因主管推拿业务的经理相互都认识。江小红也与他们打了招呼,如果是我去应聘要拒收,理由是我的技术,是她公司培训的,应聘时还劝我回去上班。

    在马路上偶遇了刘二,他劝我买辆三轮车,边收废品边找工作,这是个好主意,便依其言。

    上月发工资时,工资被我邮寄回去了,租了房,已无钱去买三轮车了。突然想起,东江畔黄大仙寺庙后山,那条山岭乔木林之下,那里供奉着的无数关公像与财神像,像前被人抛留无数的1元以下的小额人民币。

    我便又去了那条山岭,不知为啥,平常那个地方却悄无人迹。我逐一将那些小额人民币(5分、2分、1分、1角、2角、5角、1元′)用纸箱盒收拾起来,带回去清数了一下,竟然有三百多元。便又去了银行,将其换成大额的钱币。

    真真切切的意想不到,自行三轮车钱,就这般有出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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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废品收购站,花了二百元买了辆七成新的人力三轮车,就开始干起了收废品的职业。

    入行三分难,七分靠自己。一星期后,便是习以为常。去小店、超市收废品,需上午已时、下午申时段,小型加工厂的在中午下班期间最合适。

    那时企石很多模具加工厂,收废铁屑(广东人亦叫铁屎)盈利可观,一斤铁屑可挣2角钱,一次可收500斤至一吨,而且里面含铜屑。装好后,回去在平地上倒出来,用耙子扒两三遍,铜屑落底。然后用磁铁分开,一般情况可获取十公斤铜屑,有时更多。

    收纸箱最容易获利,收回之后,用水浸泡,然后稍晾干,然后用大纸箱捆在外面。十元收的,可卖三十元,利润翻倍。那时纸箱收购是三角一斤,拉到专收纸箱的收购站,不打水可卖七角,打水的五角,但打水还是占便宜的多。

    最盈利的是收包皮铜线、铝线、铝合金废料、不锈钢、废弃包装锡纸。

    刘二常过来吃饭,不知夜里其睡在哪里,比我还小一岁,皮肤总是黑不溜秋的,没有同我一起工作的白嫩、形象打理的也不是那么利索,问其总是支支吾吾的。

    一天晚饭后,刘二说我还欠他一双鞋钱六十元没付,说去年我走的时侯老板扣了他的钱,而不是用我的工资抵扣的,湖南老板说,我当时是自行离职没有工资。

    前几天,刘二说手头紧,叫我拿了二十元他在外吃饭,这又向我讨钱,还以为他缺钱,要“糊涂债”,便没理会他。

    我骑车去了皮鞋店,问湖南老板后得知,确实扣过刘二的这双鞋钱,说工人自动离职,后来二十天的工资没算,并说我擅自离职,对他店的运营有经济损失。

    唉,这也算是不给工资、还扣刘二工资的理由,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刘二怎么会认扣他的工资呢?

    过了两天,刚卖完废纸箱,从废品站赶着三轮车走出来,迎面一前一后两个人,拦住了我。

    前面的一个年轻男子,染烫着红头发,嘴上叼着烟。

    “你就是牛牛。”操着新县话问我,“你丫的欠钱咋不还?”

    说着,便挥拳击向我的头部。我急忙低头,躲了过去,并松了车子。后面跟上来的青年人,便赶走了我的三轮车。这年轻人我认识,是同村的阔子。还看见了不远处的刘二便明白了。红毛跟着又是一拳,我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腕。

    “兄弟,我欠刘二的钱不需你插手,如你插手,我兄弟小二,也不会放过你。”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微笑地看着红毛,并喊向阔子。

    “阔子,我俩抬头不见低头见,你确定参与此事。”我给阔子敲了警钟,叫他也撤。这地方荒僻,路上人少,我一个人要保护好自己,必须不能让其三人一起来对付我,还没多大胜算,抢了我身上的六百多块钱,那也是白抢了。

    “是牛牛呀,刘二开始叫我不知道是你,这事我不问,你自己解决。”阔子回应后,红毛见都是熟人,也退让了。

    “小二的事就是我的事,刘二,这事我无法帮你,你自己解决。”红毛见状也退让了。

    我走向了刘二。

    “刘二,咱俩在服装厂,你没钱买日用品,用的全是我的。在鞋店,也是如此。你良心让狗吃了,为这四十元钱你叫人来修理我。前几天还跟我蹭饭,这就翻脸不认人?湖南老板那里的钱,扣你的你就同意?你压根没长脑子,还整天瞎混。扣了你的钱今天我给你,但从此以后,别想我再搭理你。”我取了四十元钱,递给了他,“前两天拿我二十元钱,以后两清了。”

    见他装了钱,我左拳向他轰去。刘二比我稍高胖些,便拿手来抵挡,我由拳变肘,抵上其前胸,用右脚勾住他左脚,一下将其拌翻在地,用左手按其前胸控制住刘二,右手甩了他脸上一个耳光。

    “这巴掌是教你做人的。以后没良心的事少做。如不服气,见一次揍你一次。”

    我起身后,刘二还想反抗。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畏缩地跑向了红毛与阔子。我骑上三轮车,扭头看向他们三人。

    “有空,阔子邀上这位兄弟,与小二去我那儿聚聚,但刘二别再去了。”

    我清楚地知道, 再给阔子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向小二蹭饭的。

    不曾想,刘二的妹妹,当年嫁给了我的自家弟弟。而其哥哥在县城买房,与我做了邻居,而且还成了好朋友。而刘二,后来再也没有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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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偶尔来我租房处,谈及刘二。去年我离开鞋店后,他也相继离去,与红毛、阔子等人混在一起。所以遇上红毛时,想起小二说其救济过红毛,当我提及小二时,红毛便退缩了。

    本意回新县后去寻刘二,其为何寻人找我动手讨钱,与黑社会有何区别?当年其妹嫁到本村自家兄弟,一起聚餐时主动提及了此事,便不了了之,谁叫他有个好妹夫呢!同是兄弟,后来认识了刘二的哥哥刘靖,既厚道又仗义,不可同日而语。

    在企石镇,还碰巧遇上了小学同学二刚。

    一天,在回出租房的路上,遇到了土门塆的同学二刚,其没寻到合适的工作,中午便跟随着去了我那儿。

    听说他是从惠州过来的,到了我的住处,便落脚下来,随我吃喝,人特懒散,一个月过去了,也不寻工作。每天躺在我的出租屋里。“坐轿的不急抬轿的急”,这可急坏了我。但我也没说什么,反正住这么久了,何苦去得罪他。

    刚好江小红寻到了我的住处,过来把工资给结了,还叫回她那里上班,我婉言说考虑一下。在她离开时的眼神里,留下的尽是埋怨与不舍。

    想着被红毛一群混社会的时时盯上我了,江小红也寻了过来,二刚又住在我那儿吃白食,便又决定了回乡。

    去废品站卖了三轮车,清理了行李,对二刚说“房租还有一个星期,你住着,我回家办事,过一段时间再来。如果我耽误了没来,你自己续交房租,手中如果没钱,可以去寻小二拿,我昨晚上过去与他打了招呼。”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前往企石镇。许多回忆,融入了东江畔那棵榕树下步道中的一丝丝微风里。

    第二年去天津回家的时候,听说二刚离世了,是在惠州得病走的。一个充斥着活力的青壮年,主要是太过于娇惯与懒散,又过于好面子,在企石那一段与我居住期间,谈话中曾也是一位有志气、开朗与无忧无虑的青年,从来不张口向我寻问吃饭的事,我将饭做好之后,盛好请他上桌才吃的。其又没出门工作,更无生活保障,估计是后来饮食无规律,饥饿导致营养不良所致。

    是爱情、还是人性的攀比?还是悲叹人间冷暖、世态炎凉?击毁了这么一个正值奋斗的青年内心。

    二刚如果回乡,其父母仍健在,当个啃老族,也不至于离世,或许以后明悟人生、浪子回头,重新混得风生水起。但过于注重其所谓的自尊,在外面混不下去了,也不愿意回老家丢颜面,直至离世,又怎能对得起生养他的父母、还有生养他的这片美丽而厚重的土地。

    二刚的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当我见到其父亲时,是无尽的惆怅与悲痛,更多的是无奈——

    “这孩子白养了……”

    在十五年前,出生贫穷,又无学历,且又无固定工作、固定落脚地的每一位弱势农民工,身在他乡,又有几人衣食无忧?又有几人衣锦还乡?

    人生苦短,茫茫人海中,又有几分尽如人意?

    其实,我们都在努力地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拥有希望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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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之后,一家人很是高兴。带着孩子在村子周围闲逛了两天,其间遇上同村的小学校长,他也是我小学时的语文老师。与其礼貌性的攀谈了一会儿,介绍说村里幼师还没有找到,叫我帮忙带几天课。

    我便想起哥哥的女儿,初中毕业后辍学在家,夜晚去了哥哥家。哥哥将幼师这个职业,帮其女儿应承了下来。因其女儿有事外出,需过两天才回来。我便先去帮忙带上几天课程。

    教孩子读书是件有意义的事情,我教的很认真,也很负责任。谁知在学校待了一个星期,哥哥的女儿才从其姨家回来。孩子们与我混得很熟,除了教拼音与数字,并且随我还学了朗诵两首王之涣的诗,一首是《凉州词》,另一首《登鹳雀楼》。还讲述介绍了李白、杜甫、白居易、王昌龄等诗人的典型故事,并且讲述了知识改变命运,让他们励志学习。

    等哥哥的女儿回来换岗时,我还有些留恋于课堂。以至于多年后,那届入学的新生中,还有学生偶遇时还认识我,亲切地叫一声“熊老师”,丝丝暖流沐浴心底,让我心存感动。如今,我办了微刊《江淮文苑》古诗词原创版,当在网络上再叫我一声“熊老师”时,与那位学生的称呼,感觉完全不同。

    从学校回来后,除了教儿子写字、诵诗,并开始教三岁多的儿子认识象棋。

    岳父家的板栗、山茶油籽多。妻子便叫我去山里帮忙。我已经很卖力地干活了,比那年我大姐夫病了去信阳住院,我帮大姐收割稻谷、收摘山茶籽还尽力,然岳父仍说我不善于农业生产。活干完后,领着孩子回家,便随妻嫂去浙江务工。

    妻大哥在海宁一家玩具厂上班,妻嫂在计划生育政策之下,做完结扎手术后,不足两个月,带着第二个儿子去妻大哥那里。我便随行做照应,也顺便去找份工作。

    那些年务工,我的定位错了,以至于经济一年比一年落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