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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有泪不轻弹(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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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是消魂黄昏后。静无语,只候守。路,依旧是再熟悉不过的路。河,依旧是这条平缓的河。桥,也还是这座三桥。曾经多少次离別的车站,都被这一阵凉风吹乱,更模糊了我的眼。

    在那一天月圆的午夜,我的思绪更起了一道道漪漪。如游荡在海的波澜,也如飘忽在那风中的秋千,在那山间的平地里舞动回旋,思念让我又一夜失眠……

    九龙潭涧底那争流的水花,原来竟是这般诱人的思念。在那绚彩的群峰中,红叶漫山飞舞。秋之声,秋之韵,秋之谛,谁与我同醉在那阵思念而又恼人的秋风里?在那些秋天的日子,你的影子,怎么总缠绕在心头……

    冻雨今夜仍肆虐于窗前,点点滴滴,久颤心肺。难堪梦里,苦楚耐人寻味。菊花漫谢,莫怨秋雁不留,破风去。闲来半月,难消夜半愁……

    起舞弄影何处是?纵然回首千百次,霓虹闪烁依不见。想你了很孤单,梦醒了你还是不在眼前。如果再相逢,不知你是否还对我如此依恋?

    只是想你时好难,想你了也好心软。听一曲《被情伤过的女人》,殊不知自己是为情所困的夙男。又一夜无眠,为思念放飞这孤单的冬天。

    拂晓展望潢河路,楼内楼外两重天。又漠视了潢河岸,风涛声里怨天寒。枉思念,望断西山,只是那红黄相间落叶片片怎晓得,雪中,又想去独自漫步九龙潭。扰来情,乱了心,天涯何处寻?伞含冻雨声声………

    你离开了我。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只不过,你我平添了一缕淡淡的离愁,那么一道无奈的思绪。只不过,你我同时过着不认识以前那种平淡的生活。再见时,不知是否尴尬?还是那般的敷衍?

    再见时,是否会如此的一如既往,还是巧妙的装腔作势?再不然互不相识,还是各行东西?心里起了漪涟,那数年后相逢的心跳,竟然如此的不安。想当初何必认识,想当初何必相逢?情也深深,恨也深深。那份无言的结局,只剩下遗憾与叹息沉闷在心底。你离开了我,我也是原来的我,你也是原来的你。只不过,在岁月的流逝中,眼角平添了那道道鱼尾纹,头上也新生了根根白发。

    飘着冻雨的石阶,山顶的亭台上,你已经不在那里等待,我知道,那是一种难言的无奈。当我不再逃避那份情,你却静静地离开。北风呼来了雪花,落在那干枯的乔林上,就如那春天盛开的梨花。知道你不再依恋,只能是默默地离开。黄昏的雾笼占了整个山顶,竟然迷失了方向,顺着这凄冷的石阶,快到山脚时,远处却不是你打着伞在等待……

    思念,是一杯酒,回味悠长。思念是一杯茶,清淡幽香。如秋叶般难舍,随风回望。她随波逐流,难舍离合。她是一种历程的过往,如秋叶落尽的树,等候着冬眠后来年的春天,还有那满山盛开的红杜鹃……

    那年冬天雪下的早,我也废寢忘食,妻在浙江务工于农历冬月底回来帮忙的。小店虽挣了几万元,觉得比务工挣得容易,心便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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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春节前夕,与妻商议,在县城订了一套商品房,总价是二十一万元,并交了三万元订金。

    到第二年夏季时,购买的商品房已封顶,根据合同又交付了十万。这两年都赚了几万元钱,并没考虑天气因素与市场走向,便扩大羽绒服成品的数量生产。

    扩大生产需增加原材料,增添人员。生产空间也需要扩充,便换了航空路的房子。

    投资需资金,从租房,装修门面,新买了五台平车,就花掉了三万元。进了五万元的布匹(赊款三万),三万二千元的羽绒(赊款二万二千元),配饰(拉链、扣子、松紧、针织布等)一万五千元,帽子上的皮毛花了一万五千元,现金支出了九万元。

    因购买了商品房,手中除了开支家用,这两年仅剩了五万元都交房款了,余下八万房款是妻打工攒钱交的。而我用于生意上的投资,全部是借的。

    银行借了五万,欧阳妹借了三万,同学刘总借了一万,潘武私人借贷了二万。共计现款十一万元。

    按订制高标准羽绒服当年的价格,每件平均二百元,我购买原料可以生产成品二千件,除了材料与加工成本,当年可赢利二十万。然而当年天气因素没有考虑,新县遇上了暖冬,又由于市场的饱和状态,让我货物销售了三百多件,毛收入仅七万元,工钱近四万元,赔得日常生计都无法维持。更不用谈去还借用的钱了。

    更让人生气的事又来了,那年销售量不景气,我便在周河乡、陈店乡、田铺乡、七里坪镇、设了分点销售,由于天气原因,收效甚微。为了方便送货行程,我把助力车换成了摩托车。冬日某一天夜里九点钟,我从陈店送货回来,把摩托车停在店门囗旁的楼道口外,却被人偷跑了,本身经济就紧缩的我,为了行程方便,又重新买了一辆摩托车,从购车交税办牌照,花了差不多一万元。当时真是雪上加霜。

    到了春节时,一季衣服卖下来,手上不足余两万元。购房要交尾款,房租到期要交款,春节家庭琐事要用钱,私人借贷还不上,但利息潘武却是急着催讨。妻从外地务工回来,看到我生意如此窘迫,劝我转移行业。

    转移行业说出来容易。这么多堆积的货物怎么出手?再做生意本钱从哪儿来?被迫无奈,春节过后,考虑了很久,整理好店里的物品,去了熟悉的海宁,居住在妻工厂的宿舍,做起了摩托车载客的临时工作。这也方便立秋后回新县继续卖羽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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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海宁汽车站到火车站,抄近路要经过洛塘河岸,这里是海宁最繁华的老城区。在绿树成荫之下,古典式青砖黛瓦的两层门面房沿河而建的街道,与木雕门面房后的现代高楼小区,形成了鲜明的比衬。

    这条街市集早餐、棋牌、茶楼、饭店、古董玉器、文化用品、宠物交易、五金、各类修理、小型超市、菜市场、修脚、推拿、歌厅酒吧、名人故居等,从早到晚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堵车堵得让你怀疑人生。

    洛塘河岸边,原来工作的热电厂已拆了,临街的地方也盖成了古典式的门面房,但风尘女依在路边揽生意。这是当今社会一种非理性存在的产物。

    第一次去江南水乡,是多年前,那时出门务工,也是慕名前往。同妻哥一家一路奔波,到了浙江海宁,在市郊的一处布厂,找到了第一份工作。

    早听说夜里的江南水乡,青砖黛瓦、拱桥流水,河岸两边悬挂着各式的灯彩,行至岸边的石板路,行船穿梭,灯彩辉映,远看仿如夜空中愔愔飘飘的银河,别有一番风景。

    上工之后,夜里常去东山热电厂使用蒸汽、为涤纶拉毛的布面摇粒。随行有一位山东的伙计,他是老工,对环境很熟悉。闲暇时刻,便带我去了洛塘河岸边的高阳桥至茅桥一带。

    那时摆地摊盛行,除河岸两边的商铺之外,便是小畈的叫卖声了。服装、电子产品、儿童玩具、特色小吃、日常百货琳琅满目,逛街市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相当拥挤,热闹非凡。而我刚到此地,口袋空空,也只是逛逛而已。

    山东的伙计比我长十岁,三十出头,正是气血正旺的年岁。专门搜寻着巷子口边的拉客站街女。她们一般三四十岁左右,涂脂抹粉,劣质的化妆品敷在脸上,象披了一层石膏,画着鲜艳的口红,手握一把纸扇,扯着嗓子喊客人。

    “进来玩玩,三十足浴、五十按摩。”

    伴着硖石灯彩在河水中折影漾荡,真有点“夜泊奏淮进酒家”的风景,又有些“商女犹唱《后庭花》”的味道。

    山东伙计见了年轻一些叫客的风尘女子,便寻上前去,握握女人的手,摸摸女人的脖颈与前胸,然后在压价。

    “便宜点我进去玩,太贵了。”

    “不贵的,我才三十岁,想便宜找四十岁的,看我皮肤多白,胸也大,身材没得说,服务也好,最低价八十。”

    女子见他摸着胸也不恼,还凑着身子轻声哼着:“你轻点,把我捏痛了,嗯——呀!跟我进去吧!”

    “五十行不?”山东伙计压着价。

    “不行!”风尘女移开了他的手,“下次再来吧,我招呼别的客人哈。ot

    我在一旁看着嗤之以鼻,不耐烦地等着。以为他还与前几位一样,上前压价摸胸占便宜,不想他这一次见了这位丰腴性感的少妇,还真进去了。

    十分钟左右,山东伙计出来了,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这女人真够劲,又骚又爽,你也进去吧,她真的很会玩……”

    “算了吧,老婆会查岗的。” 我挥手往回走,“咱回去吧大哥,出来好长时间了,布还在缸里呢?”

    山东伙计,一边走还一边唠叨着他刚才的艳福——

    “这女人真够劲。”

    那时我们一小时挣2元伍角钱,一天十二小时的班才三十元人民币,除了开销,一天仅能剩二十元,需要工作四天的血汗钱,十分钟就送给了这位陌生的少妇。哈哈,风尘女的钱真的很好赚。

    在当今改革开放的浪潮之下经济社会之中,这也许是风尘女非理性存在的一种需求方式吧?

    后来与山东伙计一起上班时,闲时再也没有与他一起去逛洛塘河的夜市,自己打打盹,或是喝喝茶、胡乱涂鸦一些文字。

    每次他去“风流”一番回来后,继续念叨着他的“韵味”,见我不怎么搭理,也心知肚明地不言语这些肮脏的交易了。

    有时他看中了哪位风尘女,又囊中羞涩之时,便软磨硬泡地向我借钱,我却付之一笑。

    “没钱!仅带了吃宵夜的花费,忍忍吧,待会请你吃三鲜面。”

    血汗钱挣来不易,哪有钱借与他风流快活地造孽?往后的日子,对他更是不屑一顾了。除了工作的话题,更懒得搭理他了。

    在针织厂工作了三个月之后,天气便炎热了,蒸汽摇粒是份苦活,操作间又没空调,在夏季布匹出缸时温度可达五十多度,相当于长时间的桑拿浴,身体汗如雨下,水分流失严重,一个班十二小时下来,身体严重虚脱。我便辞了工作,在即将进入旺季加工的皮衣厂,又寻找了一份缝制的工作。

    那时在皮衣厂上班,工作时间差不多也是十二个小时,但工作强度比摇粒厂轻松,但屁股很难受,坐在又硬又板实的木凳上,两天下来,便红肿疼痛,半月下来,屁股上便长出了一对黑乌乌的“熊猫眼”。

    在缝纫这个行业中,又快又好才能挣到钱,如果产品需返工,那就更耽误事了。开始做皮件,是拿不到高工资的。我们做流水线,在同组之中,有个二十六七岁叫燕子的已婚女人,形象也很标致,对我很是照顾。每次我的流程工序的活干不完时,她都主动帮我解决了,一来二去,大家都慢慢熟悉了。

    不加班赶工时,下午下班比较早,便常请在一起吃饭。她是湖南人,喜吃辣的食物,我只能单独另叫一份。

    恍惚记得,那是2003年,音乐手机刚流行市面,我思想观念比较新潮,便花了两个月的工资买了一部。在小吃店吃过饭走着回厂里,边走边播放着刀朗的音乐。

    谁知燕子很会跳舞,便随着音乐边走边跳起来,我在广东务工那几年,闲时比较多,在工作的公司把简单交谊舞学会了,并还学会了比较难的探戈。这样后来,只要不加班,燕子听说我也会跳交谊舞,常叫我去市里歌舞厅跳舞。

    盛情难拒之下,便常去了舞厅。也熟知了当地歌舞厅里红尘女的许多套路。却让我最为吃惊、更意外的,燕子也是一名风尘女。

    那时去舞厅只要不消费酒水,是不花什么费用的。但每次燕子都叫了酒水,并主动买单。倒让我相形见拙了。开始进场时燕子相伴着跳两首曲子,一会儿她说遇着了朋友,便丢下我不管了,后来才知道,叫我去,只是她的挡箭牌而已,而她陪舞,是要收费的,每晚三个小时五十元钱,相当于我们工厂里干一天的工资了。这还是后来没有寻到男舞伴的舞女,邀请跳舞时告知我的。

    并且有合适愿意出钱交易的舞伴,燕子还带着回外面的出租房陪睡的。像她这种厂妹,收费还挺高的,每个晚上做一次收三百元,包夜要收八百元。大部分客户比较现实,交易完成就走人。

    燕子这期间也来“诱惑”过我,但我有我做人的底线,婉转地拒绝了她。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当我熟知情况之后,便逐渐疏远她了。

    到后来,工厂里她辞工了,专门“下海”,做起了这份高收入的服务型“工作”。

    从她离开工厂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第二年厂里的师傅,在西山公园的停车场看到了燕子,说她开着奔驰S350,也把车停在那里。

    “不管你是白猫还是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在改革开放市场经济为遮掩的浪潮之下,夜色下的风尘女把这句话也曲解的淋漓尽致。

    “红楼事件”被曝光,广东东莞轰轰烈烈的扫黄打黑之后,在全国一次又一次迅速掀起了一场扫清“黄、赌、毒”的浪潮。大街上喊着嗓子叫客的风尘女被驱店、教育,不正规经营的按摩、足浴店被严查,风尘女接受了社会风潮的一次大洗牌。

    罚款、教育、拘留、判刑等一系列管制手段轮番登场,这种特殊的服务行业,在制度下也进行了一次新的“市场转型”。

    我喜欢江南的水乡,纵横交错的河渠,粉墙黛瓦的民居,如月的弯弯拱桥,烟雨朦蒙夜色之下摇曳的灯笼……

    不论是柳风絮飞,还是晓月柳堤,戴着鸭舌帽,在春意阑珊中寻觅诗意,还是在炎夏中领悟繁华的乐章,无沦是在秋思中殇别离,还是在湿冷的冬季里玩味曲词,漫步于江南,偶尔迎面,走来了一位婀娜的少妇——

    “先生,随我一起去玩玩呗?一百元一次。”

    面对这种风尘女,真是大煞风景。我只能选择沉默与逃避。出门如果单身,“租ot个女友跟在一旁就不会有风尘女询问了。

    这类风尘女社会上叫他们“银钱类ot。服务价格开得低。有一种叫“黄金族”,在茶楼、夜总会或俱乐部(包括歌厅)陪酒唱歌,双方合意了谈定价格开一份钟点房,或是上门服务。一次服务性价位在六百至一千之间。还有一种叫“钻石族”,在网站或手机软件上约客。还可以包月,每月价位在五万至二十万之间,饮食起居全程包陪,这种风尘女就需要一些才艺了。

    洛塘河岸边的风尘女,无论政府怎样进行打压,她们依旧穿梭在街头巷囗,依旧变着法的进行着她们的特殊交易。

    也总有那么一群漂泊务工或闲散的群体,用渴求的目光搜寻着街巷的风尘女。这种隐性的交易,无论在光天化日、还是在梦幻夜色之下,总在勾搭式地交易着。

    风尘女这种非理性的存在,也许是当今一社会角落里一种极端的需求?她是微妙的、还是罪恶的?她是极端的,还是非理性的?老百姓在街头巷尾时常议论着,不厌其烦地讨论着这个敏感的话题。

    散文家朱自清曾写文章称欣赏女子是一种艺术。但对于风尘女来说,当下社会,风尘女始终是服务业中“低劣″的代名词。也许是社会上一种另类非理性的需求?或许也是更多群体眼中破坏家庭关系、阴暗角落里一种罪恶的污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