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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酒解忧更忧愁(一)

    诚然,在改革开放的今天,市场经济调控的今天,科技创新高速发展的今天,网络日渐发达的今天,国家富强蒸蒸日上的今天,还有这样扭曲而“明智”的人,思贻、思罔。

    夜深时难免无奈地唏嘘一声,何哉?对这种极端思想的人,不免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那夜,我喝酒入梦神游,我向一位很熟悉且形象很模糊的人倾诉。

    “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去咬狗一口么”?那人回答着,“这几年,大街上垃圾多了堪忧,垃圾人多了堪忧,垃圾的快餐文化更堪忧。扫垃圾的工人,也该上班了吧。”

    我感觉在飘浮在没有尽头的海面上动弹不得,那身影渐行渐远……

    “在做梦吧。”

    在梦中问自己,然而自己认为梦醒了,我仍迟迟地在梦中没有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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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的那天早晨,雨后初晴,我回到了熊河,在经过村口边的公路时,我栽种路边责任地上的白果树,被商砼厂的废渣掩埋三百平方米。

    我便去村委会问情况,而村负责人回答不知情。我很生气地回到县城后,为了节省时间,方便解决此事,便去了县信访办。

    而此时村里得到消息,便联系当事人同我七十多岁的父亲“暗度陈仓”签上协约合同,并补偿了六百元钱。

    而自留地树木是我栽种,户口也与父母多年分离,并没有同我这位户主达成协议,我信访时要求的复耕条件也未能实现,我不同意这种解决结果,而商砼厂委托本村村民,介绍堆放废渣时说父亲已签协议,便起了冲突。我报了警,后来也不了了之。村委魏叔为此种解决事情途径,让我感到无可奈何,无可辩论是非。后经各方撮合,通过利佬,又给了一千元的树木补偿费用。

    而那块堆着商砼厂废渣的地,再也不能种植农作物与栽植树木了,只能荒废在那里静静地躺着。有时却变成了村民堆放物品的场所。直到利佬上位村委负责人,用土方重填,才栽上了风景树。

    听说因环保不达标,商砼厂前段时间被政府勒令停产,并切断了厂内电源。而我回到老家时,商砼厂却自行买了发电机,依旧没有停产的迹象,依然还在继续经营。

    而我去油茶园的道路,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宽阔易行,商砼厂用围墙拦截着,也只能无奈地绕走田间的纤陌小道了。

    这是第一次与商砼厂产生纠纷而交涉,在经济实力雄厚的企业面前,与村中受益匪浅的乡邻之间,也与父亲杂乱的人际“关系网”之中,我偃旗息鼓,甘拜下风。我无能为力,听之任之拿了补偿的一千元而终结此事。

    集体的耕地、林地,被企业占用,而部分弱势村民却无从得知,更无从谈起补偿问题。这在新型土地的变革之中,悄然地形成了一种无法弥补、潜在的社会矛盾。

    国家2006年出台了土地红线与严格控制耕地占用政策,对企业的用地审批绝不手软,与村子直线距离百余米、环境噪音、空气污染对村子有影响的商砼厂,在2013年开始建厂,而2016年才正式审批。而村子对面的商砼厂,除了占用进入原敬老院的宅基地与进入公路的路基,其余大部分占用的耕地,在国家土地红线政策出台后十年,在部分村民不知道的情况下,集体土地转租给商砼厂,不知道是怎么通过审批的?

    而此处建厂,对“古道探索湾”的投资建设,在环境的优势中也钉入了一道楔子。诚想,谁可能在一个商砼厂对面村子,重磅砸入上亿的资金,去投资全域旅游A级的千年古村落呢?

    难免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手段可通天”!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那一夜,我独自喝醉了,一直睡到星期日的早上,儿子买回了早餐,我才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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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西风凉夏景,而今月色已归秋。何事孤蝉还怨怼,依栖村口惹云忧。

    转眼又是一年秋。秋分的第五天是中秋节,父亲在电话里讲院中的桂花开了。那天上午回村,我带着儿子,陪父母回村过中秋节,买了几斤肉,一盒砖桥月饼(20个)。到村口的时候,已近中午。我叫儿子先回家看爷奶,而自己、想随意在村口走一走。

    村西头的古瓷窑遗址石碑,依旧矗立在后山坡道旁。今天回村,萋萋芳草已不复见,却是一丛丛、一簇簇的黄菊,点缀于有些枯黄的青草丛间迎风飘摆,浓郁的润香袭面吹过,有点凉、又有点馨丝的清新。

    小时候的回忆又袭上心头……

    那是一九八二年,我八岁,父亲养殖白兔,为了喂兔子喝水,便带我来此处挖厚约三公分的废碗模。碗模比碗沉重了很多倍,兔子不容易将其打翻,即实用又不需花钱购买。父亲清理干净后,我数个数。有一天放在院子里的几十个碗模一夜间全都失踪了,不知被谁“借”了去?后来才听说有人来村里收购,每只能卖五元钱。那时的稻米每市斤才值一角六分钱,我们当时全家人只能惋惜了一回。两年后,也就是一九八五年,县政府开始实施文物保护,次年底立了这块石碑。

    渐渐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村史发生了兴趣,也翻阅了大量资料,知晓此处碗窑是取材于后山的红粘土,从遗留下的瓷残片的瓷釉分析,为唐末期至宋初期的青白瓷,应是后汉王朝时的产物。

    西头后山的红粘土,富含诸多矿物质,不仅可以烧制瓷器,还可以腌制成色漂亮的咸鸭蛋,蛋腌到半月之后,蛋白如新疆的纯白色和田玉一样,半浑晶亮透辙,油润十足,蛋黄已变得红丹丹如初升朝阳一样艳丽,色泽深橙红、与之南红媲美。味道鲜脆可口,香气怡人,别有一番美味,相似于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的感受,品尝之后让人永不相忘。

    周围七里八乡的乡亲们经常过来取红粘土,有的不远几百里甚至上千里,走时不忘带点红粘土腌咸鸭蛋。

    去年在西大山爬山看风景时,我遇到了一位曾在熊河信用社工作过的大姐,她说忘不了我们后山红粘土腌的咸鸭蛋,三十多年过去了,依旧记忆犹新,形如昨日。

    那时刚刚改革开放,父亲订了一批、光山县白雀园镇酒厂、粮食酒方便运输的编织箱。为了收购编织原材料所需要的细木条而缺乏现金,这位信用社工作的大姐知道后主动找到家里,给予了一年期的无息贷款,解决了当时的燃眉之急。

    我久为她在为父老乡亲们经济服务时,留传的口碑所感动,第二天便回去,专程挖了一小袋红粘土送给了她。

    小时候仍记得,奶奶一直坚持用棉花纺纱织布,织好的布除了染成黑、蓝色与原白色提供爷爷做衣服,还用村西头腌咸蛋后遗留的红粘土染布,夏天时自己做成泥红色的偏大襟上衣,特别夺目好看。

    弹指一挥间,三十余年转瞬即逝。村西头的小山坡上,红粘土依旧殷红一片。

    村西头的红粘土,带着美味的牵念,更带着一份浓浓的、厚重的乡愁,一缕沉甸甸的、最美的乡音,夹杂着菊香,在秋风中飘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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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回屋的时侯,桂香更浓烈了,直向鼻孔里窜。我走进后院,看了一眼桂花树,在分叉的小小的斜枝上,挂着哥哥晾晒的白衬衣,两只袖子正迎风飘摆着,我又模糊想起了小时候,奶奶白色的缠足布,晾晒时的情景……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这首李煜填的词我上学时特喜欢,听当年教语文的老师讲,李煜是叫舞妓缠着足、在金制的莲花上跳舞而创作了《虞美人》。宋太祖听后怒而赐酒毒杀之。

    小时候记得,奶奶的脚也是用白色的棉布缠着的,棉布宽二十公分,长约两米。后来渐渐随着年龄的增长,读的书多了,知道了缠足有的说是源于五代南唐李煜时期。有种说法是源自大禹治水时期,也有的说是源自隨炀帝时期。 关于缠足来源的版本很多。

    在男权社会的封建时代,缠足是统治者歪曲的审美观的体现,也是限制女性行动丑恶的恶作剧,缠足也是中国古代女性悲摧的历史写照。 以后宋朝纷纷效仿,在《水浒传》中有了三寸金莲之美称。

    而明朝当年崇祯皇帝自谥时,为了留个全尸,我怀疑当时在逃亡中慌乱时,寻的工具可能是宫女的缠足布最方便合适吧?在孙中山先生领导的辛亥革命后,缠足的习俗才被彻底取消。同时也宣告了中国几千年封建社会走到了尽头。

    小时候夜晚牵着奶奶,在乡邻吃晚饭回来,踩到自家庭院粪堆上了, 当时把脚给烫了,而奶奶则无殃。后来才知道原因,奶奶是用白棉布缠着足的。

    小时候,记忆中的奶奶是拄拐杖走路的,而且有点蹒跚,背有点驼。但最深刻的印象是奶奶的缠足布。

    一到晴天,便看见庭院里桂花树的树枝上挂着随风飘荡的缠足布 。有时会看着奶奶一圈圈在足上缠绕,带着童趣的好奇问奶奶,”疼不?”

    后来 才知道奶奶出生在大户人家,小时候被自己的母亲强行缠足的,为的是将来有个好的归宿。后来嫁给了读了十二年书,当了红军文书、在战场上受伤回来的爷爷。

    因为奶奶是缠足族,一生在农村没干过农活,就是连菜园也很少去。在家只做饭,洗衣,做做卫生。

    我九岁那年,奶奶因视力下降,帮爷爷做饭时,灶台里添柴因脚不方便摔了跤,不小心把左边的眼睛给挂伤了。由于行动不方便,就搬到二妈家养老了。

    到了十三岁那年,奶奶病故了,带着那份沉痛的忧思,一个时代留下的陋习宣告结束。在奶奶的一生中,缠足带给行动上的束缚和身体的痛苦,在心灵深处的无奈与忧伤,时时在她静坐时呆滞的目光、那忧郁的眼神里流淌。随着时光的流逝,只是历史上点缀的一个音符罢了。 以此后的日子,再也没看到过,那飘在桂花枝上的缠足布了。

    那一天夜里,与孩子在院中,吃着母亲炒的当季花生,赏月之后,在我结婚时的床上,睡得很香。

    天凉好个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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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经了酷夏的炙热蒸烤,在葳蕤繁乱的燥嚣之后,霪霏的细雨驱走了伏暑。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不经意间身在秋之中,凉也来了,心也沉了,思绪添多了,牵绊也随之多了。

    柿子叶又将变黄、变红了,村后山的麻栎树上的果子又快变红了,婆娑的枫叶也将变红了吧……

    河道边的稻田上,那对白鹭依然盘旋着翻飞嬉闹。晶莹剔透的露珠轻颤漾荡在叶片上。麻雀儿俯视着累累硕果。

    猕猴桃依傍垂悬在树梢,青红的油茶果压弯了枝头,山葡萄也红的醉人,五味子也一串串地诱惑着我的食欲。酸红的山李子,煞是好看,忍不住地吞了口涎水……

    那一年的秋天,也是细雨缠绵,父亲一只手撑 着油皮伞,另一只手扶背着不满六周岁的我,在村子里的泥泞道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滑走,第一次把我送进了学校的大门。

    那一年的秋天,也是冷雨霏霏,背上流浪行囊,在村口河道边的乔木林下,妻挥手相送南下务工的我。

    今秋,孩子已踏入高中的课堂。我却已步入人生的秋天,关于秋天的记忆,让我今夜亦无眠,让我平静地心底掀旋起波澜,让我在幽思的午夜荡起漪涟……

    秋高气爽是她的炫景,红叶漫山是她的极限,而春华秋实正是金秋的骄傲。是啊!若无春的播种、夏的耕耘,哪来秋的丰收?佛经云---因与果,果为因;因果相连,佛之禅理。秋之循环,乃自然之道也。

    秋思,是季节禅悟的最佳时令。

    秋是风景升华的写照,秋是聚散离合的抒情,秋是世态炎凉的盗版,秋也是返璞归真的至善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