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珍真头疼了，“他们家不待见我，燕奴你指望我出面，怕是不成！”
胡燕奴哼哼一笑，“你能给你姐姐传个话就行，她若帮我嫁过去，我自会感谢她，她若不帮我，大家都别想好过，她还有两个儿子吧。”
宁珍惊恐的看着胡燕奴，这姑娘什么意思？她想威胁宁婉？
胡大郎也觉得不妥，“燕奴，莫要胡说，这事回家从长计议！”
胡燕奴眼里里带着一丝偏执，“我中意他，认定他了，你们要么帮我嫁过去，要么帮我招他做赘婿，不然大家都别过了！”
“说的什么混账话！燕奴，适可而止！”胡大郎动了真怒，看向胡燕奴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狠厉。
胡燕奴自小跟他上山打猎，扑杀野兽，手上染血无数，根本不怕他，却也识趣的没有再说话。
一家四口，沉默的吃了饭，出门胡燕奴要帷帽，买了两顶。胡烈要了一顶，戴在头上，遮着猪脑袋回了家。
…………………
宁婉这会，正在家里摆弄钱罐子。
她自己的私房钱，只有三十五两银，零碎的八百二十一文。
婆婆手里有多少银子，她大约也有数，家里就那些地，每年进账有限，现在供着三个学生，宁婉把银子反复数了几遍，有点少啊！
得想个赚钱的营生。
没有根基，没有倚仗之前，只能赚些不起眼的小钱，大钱护不住。
后院里的蔬菜，长得又快又大，倒是可以摘了卖，不起眼，赚个小钱。
但是卖的太勤快，卖不了几个钱，还招人惦记。
正盘算着，院子里响起元智的声音，“娘！娘，先生让娘过去！”
宁婉闻言，赶紧放好钱罐子，走出屋子，就看元智等在院里，板着小脸，身上的小袍子脏兮兮的，像在地上滚过。
“这是打架了？”
元智抬头看着宁婉，“娘，不是我们先动手的，是梁栋兄弟先动的手。”
“仔细说说！”
元智气狠狠，一边走一边说，“娘给我们带的糖水，梁栋要喝，哥哥不给，今天小叔没上学堂，他们仗着人多，就要抢，哥哥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你哥哥和他们打的？梁栋几个人，你动手吗？”
“梁栋卑鄙小人，他们三个人打我哥，我怎么能忍，我把他们全打趴下了，娘，我可厉害了！”
宁婉笑了笑，打仗亲兄弟，“先生喊娘去学堂，为什么？”
元智诺诺道，“我把梁栋三兄弟打倒，哥哥闲着，就把梁栋的两个堂哥给打了！还，还把先生的兰花，给碰到了，还，还……”
“还怎样？”宁婉心里暗暗庆幸，幸亏现在有了玉瓶，能使植物起死回生。
学堂里的老先生是个兰痴，平生最爱兰花，家里养了一院子，其中不乏珍品，若在以前，元庆但凡毁坏个一盆两盆，就得赔的倾家荡产。
“碰坏了几盆！”元智声音越来越低。
宁婉摸了摸儿子的头，“莫怕，有娘在呢！没事的！”
元智看了一眼亲娘，眼神有些闪躲，宁婉就知道，这是话没说完，还有其他事儿。
村东头，一片竹林里，有一座雅致的青砖小院。
一进三间主屋，两间耳房，住着教书的石先生和他的书童春分。
东配房是灶房杂物间，西配房两间打通，是村上的学堂。
本村和附近几个村上的适龄孩童，有二十余人，都在此处上学。
学堂门大开着，宁婉娘俩还没走进院里，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
“章文光，当初可是说好的，我大梁村送十个孩子来上学，一年送十两银子束脩，我这银子没有缺你的，你们村的小崽子，把我们村的孩子，打成这样，你说怎么算？”
宁婉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粗壮的中年汉子，指着里正的鼻子吵吵！
“怎么算，就这么算，不学就滚蛋，我们村不差你那十两银子。”
章文光也硬气，五十岁的人了，被人指着鼻子骂，虽然是自家小崽子把人打了，那也不行！
“王元庆，你娘来了！”
一声清脆的童音，成功把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宁婉身上。
宁婉看着眼前的人群，分成了三个阵营。
一边是本村的，大舅父带着几个村民，身后是八个孩子。
另一边是粗壮汉子，带着七八个汉子，身后十来个孩子个个鼻青脸肿。
宁婉认识，那是南边大梁村的里正梁大山，梁栋三兄弟的爹。
另一方是石先生和春分，身后有其他村的几个学生。
最惹眼的，就是被石先生揪着的王元庆。
看着一屋子乱糟糟，石先生笑呵呵，也不厌烦，只是在看见宁婉的时候，戳了戳王元庆的脑瓜子。
“正主来了，人都到齐了，这事听元庆讲讲，是怎么回事？”
石先生发话，没人敢反驳。
王元庆上山两步，站在三波人中间。
“我和元智喝糖水，梁栋跟我要，我不给，他说今天我小叔不在，他们人多，就动手抢，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
梁栋三兄弟打我和元智，梁虎他们在旁边给他们加油，元智把梁栋三个打倒，我就打梁虎他们了。”
“不可能！小娃娃你没说实话吧，你们兄弟俩，能把我们十来个孩子打倒？”梁大山明显不相信。
章文光也不相信，可是，元庆就这么说的。
双方一起看向石先生。
石先生呵呵一笑，站起身来，一身麻衣布履，却有出尘之气，看着梁大山气势汹汹的样子，捋着胡须道，
“老朽也不相信，所以，老朽想印证一下，让他们再打一场，元庆元智对梁栋梁虎梁护等十人。”
宁婉心里明白，两个儿子的力气，只怕远胜同龄人，打人应该是真的。
石先生微笑着，“对阵双方出列，其他人闪开。”
梁大山几人互相对视，点了点头，自家十个孩子，怎么可能打不过对方两个。
章文光看看石先生，又看看宁婉，默默往后退去，院子中间的场地上，就剩下十二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