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村的十个孩子心里也迷糊,怎么想都想不通。
以前每次打架,都是他们大获全胜,这回最厉害的王彦之还不在,他们这么多人,打两个小崽子,竟然输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必须再干一场试试!
王元庆和王元智哥俩默契十足,对视一眼,便心领神会,一人五个。
“开始!”
石先生一声令下,战斗瞬间爆发,双方如猛虎下山同时往前冲。
大梁村人数占优势,五对一,把王元庆和王元智围起来打,试图以多胜少,迅速干倒对方。
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但是,那得建立在双方实力相当的前提下。
如今情况却截然不同,元庆和元智明显犯规,两孩子如同战神附体,铁拳出击,打谁谁退,碰谁谁倒。
如此凶猛的攻势,大梁村十个小少年,跟泥糊的一样不禁打。一转眼的功夫,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哎呦哎呦的叫唤疼。
“我没用力!”
“我也没用力!”
眼前这一幕,元智和元庆感觉十分委屈,他们已经收着力道了,真没有用力。
梁大山几人全都目瞪口呆,满脸的不敢置信。
难道孩子们在演戏玩耍?也不像啊……
真打不过?这怎么可能!
区区两个乳臭未干的熊孩子,能有多大力,一人打五个,还能打倒一片?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外边忽然响起一声怒吼,“谁敢欺负我王家人?”
眨眼间,一道身影如同疾风一般冲进院子里,稳稳地站在宁婉身前。
“小叔!”
“小叔,你可来了,你今天没上学,梁栋他们抢我的糖水,还打我和哥哥!”元智看见靠山来了,立马告状。
王彦之眉毛倒竖,眼里闪着寒光,死死盯着刚爬起来,藏在梁大山身后的梁栋兄弟。
“你别过来,爹,我怕,我怕!”胆小的梁高看着王彦之,脸都吓白了。
王彦之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梁大山,随即便转身去,朝着石先生弯腰行礼,毕恭毕敬唤了一声,“先生!”
石先生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落在王彦之身上,若有所思,缓缓道:“彦之,元庆和元智把梁栋他们十个都打了,此事就此作罢。”
“先生,我大梁村不服,他们把我们孩子打这么重,还打了两遍,得看大夫,怎么着,一人也得赔一两银子喝药。”
“没错,先生,我们送孩子来上学,不是来挨揍的,这事说起来,先生你也有责任!”
“就是就是,今年十两银子的束脩,先生应该还给我们大梁村。”
站在一旁的梁大山,默默听着身旁村民们七嘴八舌,并未加以阻拦。
面对大梁村众人的质问和不满,石先生神态自若也不生气,笑眯眯回头吩咐书童,“春分,去拿十两银子,交给梁里正。”
“是,先生。”春分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去,准备去拿银子。
梁大山一看,石先生竟然这么好说话,不禁瞟了一眼章文光,以前的束脩,都是这老小子提的,原来石先生根本不是死要钱的人。
但是,面上还是得客气客气,毕竟孩子们这两年,跟着石先生可学了不少东西。
梁大山对着旁边的族人轻斥一声,“莫要胡说,束脩是应该给的,孩子们打架与先生无关。”
“不,有关,非常有关。在学堂打架,可不就是我这个做先生的教导无方,”
石先生接过银两,塞到梁大山手里,
“束脩呢,也退了,明天开始,大梁村的孩子们,就不要来学堂了,老夫年龄已高,精力有限,教不了太多学生,教本村这些个孩子,都力有不逮,还望梁里正体谅。”
石先生这话一说,现场一片寂静。
众人都愣了,万万没想到,石先生会这么做。
大梁村众人一下就急了,“先生,你可不能不让孩子们读书的,俺们交束脩,俺们交还不行吗?”
梁大山也慌了,“先生,你是做学问的人,别跟俺们粗人一般见识,这束脩还请先生收下,孩子们还得跟着先生读书啊!”
石先生摆摆手,“老夫不是年轻时候,是真的精力不济,孩子们多了,看管不过来,大梁村距离县城近,可以送孩子们去县城书院读书。”
不管梁大山众人再怎么苦苦哀求,石先生就是乐呵呵的一味推辞。
没办法,梁大山众人只得带着梁栋十人回去了。
里正章文光没想到,石先生会这么做,也不明白石先生这么做的原因。
只是这束脩一年少十两,现在学堂里,本村学生九个,外村还有五个,前后十四个孩子。
本村一个孩子一年七分银束脩,外村一个孩子一年一两银束脩。
不过本村的九个孩子,要负责供给先生和书童一日两餐饭食。一个孩子半个月,每到初一十五轮换。
“还请石先生放心,回龙村虽然不富庶,决短不了先生吃用。”
章文光怕石先生借口年事已高走掉,那村学可就开不下去了。
石先生笑呵呵的摆摆手,浑不在意,转头看向宁婉道,
“宁娘子,元庆与人打架,毁了老夫两盆墨玉龙兰,和一盆春日醉绣球,皆是珍惜之物,宁娘子怎么看?”
宁婉不知道石先生的意思,只觉得这老头儿,整个一团和气,看不出内心想法。
“先生如何吩咐,宁婉无不遵从。”
石先生点了点头,摸了摸胡须道,“素日每日早晚两餐不变,中午再增加一餐,这一餐,固定由你王家供养,宁娘子以为如何?”
“先生看得上我王家饭食,是我王家的荣幸,宁婉自当尽心烹制,供养先生。”宁婉轻言细语表决心。
石先生高兴了,特别提醒,“元庆这两日带的糖水,老夫也要。”
宁婉心里一惊,面上不显,点头称是,想了想,又道,“先生,宁婉擅会种植花木,先生被毁掉的那三盆花,能不能让宁婉看看。”
石先生略微惊讶,“你会养花木?”
“不敢说会,一向喜欢,就用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