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们说,听说不少流浪汉,还有其他村的人,听说柴燮家连续三天宴请,都打算来凑热闹呢,今天已经看到不少人了,咱们啊,得早点来,不然连盘子都舔不到热乎的!”
“老兄说得对,得注意这茬,否则真连热乎的盘子都舔不着了!”
“哎,你们早餐吃了没?”
“现在这十里八乡的,哪有骆师傅做宴席还傻乎乎吃早餐的!”
“……”
赵家庄和清河村相差不大,仅本村来赴宴随份子的人就有四十桌左右。
再加上主人家在外的亲戚朋友,原计划一百桌,每天摆设。
实际上,骆繁今天烹饪的菜肴足足有了一百三十桌。
据他估计,第一天来吃宴席的人只会多不会少,后面两天则不好说。
有些脸皮厚的还继续白吃白喝,有些从别的村子别的镇上也跑过来凑热闹。
人么,要么是越来越多,要么就是明显减少。
没办法,赵柴燮这个做生意的一声令下,除了平时礼尚往来的亲戚朋友,其他人只要说句吉祥话,就能大大方方坐下来吃饭。
而且啊,不管你是哪里来的,都有位置给你安排上!
结果呢,赵家时不时就有不认识的面孔出现,邻居们看了心里都犯嘀咕。
这些人生怕菜不够抢似的,会不会天天不要脸地跑来蹭饭啊?
要是赵柴燮觉得场面太乱,说不摆宴席就不摆了,那他们这些左邻右舍岂不是白高兴了?
时间一长,来吃饭的人那是越来越多。
小汽车排出去好几百米,再大的院子也装不下。
赵柴燮不得不拉上几个邻居,帮忙看车、指挥停车、指指路什么的。
宴会上,除了大家聊天的声音,就只剩下煤气罐嗤嗤地往外送气的动静了。
那边有个年轻的身影,从天刚亮到现在,就没见他停过。
“卤味凉菜那边怎么样了?”
骆繁炒完大肠,边洗锅边走,边盘算着还差哪些菜。
“骆师傅,快搞定了,就差蒸梅菜扣肉和山药丸子了,按您给的时间算,再有十三分钟就能出锅啦!”有人立刻回应他。
骆繁点了个头,随即又仔细检查起来。
“红烧汁有点儿咸了,骆霍华,加三斤高汤进去,加的时候小心点,量得控制好哦!”
骆霍华抹了把汗,连忙照着做,还不忘调侃一句:“说话温柔点嘛,我可一直是你老哥呢!”
“谁跟你真亲戚似的!”
骆繁连瞅都不瞅他,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紧紧盯着那些热气腾腾的大盆菜。
就跟科学家检查自己精心炮制的宝贝似的,一点点毛病都不能有。
“凉菜里葱段香菜再加五斤!”
“米饭小火慢炖别动它,馒头笼盖别揭开,不用瞧,妥妥的!”
“行了,现在就差最后一道菜,告诉大伙儿:坐好了别挡道,五分钟开饭!”
骆繁那一道道掷地有声的专业指令,听得大家热血沸腾。
这他娘的,是在办宴席吗?
这么严苛,难怪做出来的菜美味无比!
不明就里的,单看骆繁那严肃的表情和话语的力度,还以为是战前动员呢!
“各位朋友,稳稳坐好,咱这最后一道菜一炒完,立马就能开饭啦!”
“大伙儿别心急,饭菜管够着呢。”
一般说来,在乡下办酒席、吃宴席,这种情况可是没见过。
做菜的团队请客人坐定。
这是啥道理?难不成还不许人家挪窝了?
要是高级酒店这么规定,大家或许还能理解。
换成别家,换个办宴席的队伍,这些乡亲和客人们早就不乐意了。
但谁不知道骆繁的手艺,十里八村抢着尝,为了保证上菜时热腾腾的,大家伙儿都听从了这个建议。
马上坐得板正,懂门道的吃客这时也拿好了碗筷。
此刻,骆繁正在炒最后那道菜:火爆腰花。
这菜特讲究,从切花刀到腌制,再到各式调料,特别是火候的掌握。
骆繁把它留在最后炒,是因为这菜一凉就变得又柴又硬,颜色也不好看,没了刚出锅时的鲜亮。
哗啦哗啦
哗啦哗啦!
所有的调料一变色,骆繁就把过油的满满一盆腰花倒进锅,开大火,飞快地颠锅翻炒。
然后电光石火间关了煤气,倒进大盆里,直到汤汁收干。
“开——宴——啰!”
等到最后那道火辣辣的爆炒腰花也完美收工,骆繁大手一挥,带领着一群端着大碟子的帮工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这些帮工走到哪,参加宴席的人眼光就跟到哪,寸步不离。
“首先登场,八喜丸子来啰!”
走在前列的帮工骆霍华,一边放下手中的菜盘,一边笑得合不拢嘴地宣布。
“这道菜啊,在别的地儿很多人叫它四喜丸子,一盘就四个,手慢点儿的同桌可就吃亏喽。所以啊,咱们的小骆师傅前几回把它改了名,叫八喜丸子,一桌上八个,保证人人都能尝到甜头!”
“妙啊!”
“小骆师傅改得真好,就得这么办!”
“兄弟,咱能先放完菜再聊不?”
掌声雷动,大家都激动地拍起了手。
骆霍华刚一转身,嗖嗖八双筷子已经迫不及待地飞向了盘中的佳肴。
二十盘热腾腾的八喜丸子几乎同一时间摆上了桌面,因为骆文给大伙立了新规矩,要争取所有菜一起上,好让每一桌的宾客都能同步享受美味。
这样一来,每一轮宴席的时间差缩小了,对那些还在等待的食客来说,真是细致入微的关怀。
大伙正夸着八喜丸子呢,第二道菜紧随其后闪亮登场!
“接下来,爆炒腰花新鲜出炉,又香又嫩滑,小心别烫着嘴哦!”
“第三道,咱们乡宴必备的红烧大蹄髈!”
“清蒸鲈鱼来了!”
“油焖大虾!”
“清蒸螃蟹!”
“爆炒鱿鱼!”
“清蒸深海黄花鱼!”
“五香卤牛肉!”
“五香全鸡!”
“原味卤羊肉!”
“开胃三鲜汤!”
“白灼皮皮虾……”
念到最后,骆霍华嘴都麻了,不想再给吃客们报菜名。
每当报上一道菜名,他就感到自己的肚子又多空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