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会诊？”
来到办公室后，江浩有些不解的望着费青。
院外会诊，一般是下级医院，遇到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由主任医师申请，报医务科同意，与上级医院的医务科联络，申请对方专家过来会诊。
可江浩仅仅是实习生，别说会诊，执业医师资格证都没，他连开药的权利都没有，院外会诊更是无从谈起。
“不理解？”
费青看到江浩费解的表情，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爽朗大笑道：
“对方医院，也是看了新闻后，知道我们云海有开展ERAT，才联系了我们。”
“飞刀走穴？”
江浩试探性问？
“想什么呢？”费青被江浩的话逗笑了，拿起桌面的文件，潇洒的扬一扬，道：“对方医务科发函，联系咱们医务科，是正式的院外会诊。”
江浩淡淡的“哦”了一声。
江浩淡然的表情，让费青好气又好笑，道：“你哦一声，到底是明不明白，两者的区别？”
“不是很明白。”江浩坦然道，他并不太关心二者的区别，只要有手术做，他就很开心，其他的，有意义吗？
费青原本谈性正浓，却被江浩淡漠的表情弄的很受伤，憋了一肚子话，不吐不快，可转念一想，或许正是因为江浩心无杂念，才能在医术上取得卓越的成就吧。
这么一想，费青的心情又舒畅了，主动解释：“院外会诊是官方授权，飞刀走穴是私下联系，两者还是有差别的，真出了什么事情，处理也有所不同，比如说……”
费青说到这，看着江浩平静的表情，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摆摆手道：“算了，跟你说这么也没意义，反正记住一句话，你是有组织的……”
“有组织？”江浩更困惑了。
“唔……就是带队的。”费青喝一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不然，真让你一个实习生出诊，那不仅是害了你，也会连累医院。”
“不是您吗？”
“急诊科那么多事，我哪走的开。”费青放下搪瓷缸，笑道：“急诊大楼马上竣工了，我得盯着点，我跟医务科商量过，让谈主任带队。”
“明白。”江浩点头道。“那对方是哪家医院？”
“临翔县人民医院。”
“县级医院？”
江浩挑挑眉头，有些诧异，想了想，又试探性问：“莫非是三甲医院？”
“不，是二甲医院。”
“二甲医院？”
江浩顿时嘴角抽了两下。
看到江浩奇怪的表情，费青心中一乐，似笑非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一个县级医院，也好高骛远，想开展ERAT术式？”
“不是吗？”江浩反问。
“你啊……偶尔也花点时间，关心行业动态。”费青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接开水，边慢条斯理的道：“咱们天南省，三甲医院有三十多家，临翔县人民医院连续三年排名在二十五位，也是仅有一家上榜的二甲医院。”
“实力不错啊。”江浩有些吃惊。
一家二甲医院，能力压近十家三甲医院，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排名就算有些水分，可也说明临翔县人民医院的实力，比起垫底的伪三甲医院只强不弱。
“还有什么疑问吗？”费青往椅子后一靠，笑着问道。
“手术器械，对方医院是否提供？”江浩琢磨着，有些担忧的道：“ERAT有些特制的耗材，我担心对方可能没有。”
“找器械商！”
费青不加思索，大手一挥就给出了解决方案，“让他们送几套耗材。”
“送？”江浩皱眉，“他们会同意吗？”
费青一听，笑了。
笑的很舒畅。
果然还是象牙塔出来的菜鸡，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没关系，他不介意点拨一下自己的得意门生。
“没关系，你先给对方打电话，看他们怎么说？”费青也不说破，先让江浩自己领悟。
“好，我现在就打。”
江浩和费青一样，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当即掏出手机，找到叶莎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喂，是江医生吗？”
对方的声音透着一股惊喜，似乎没料到高冷的江浩，居然会主动打电话给她。
“嗯，叶莎，我想要两套ERAT手术的耗材，包括导丝、取石球囊、取石网篮，还有那个特制的透明帽。”
“嗯……我前天才给您科室送了五十套，这么快用完了？”叶莎的声音带着一股疑惑。
“我另外有用。”
江浩说着，瞅一眼费青，见对方正朝自己张嘴，看那嘴型，江浩也猜到是什么意思，遂补充道：
“两套，要免费的。”
“两套免费的？江医生，方便问一下您是要用在哪吗？”
“院外会诊。”江浩没有隐瞒。
“院外会诊？”
叶莎的声音，陡然拔高八度，连饮水机旁的费青都听的一清二楚。
随后，话筒内，传来叶莎跟人商量的声音，江浩猜测，八成是她上司严坤。
“江医生，我一小时后就给你送过去，两套怕不够，我再给您多备一套吧。”叶莎的热情，穿过话题，钻入江浩耳中。
“行，那谢谢了。”
说完，江浩挂断电话，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费青，看他的样子，似乎猜不透对方听说院外会诊，居然会格外配合。
费青端着热气腾腾的搪瓷缸，慢悠悠回到座位上，不紧不慢的道：
“院外会诊，是对会诊专家实力的认可，也是器械代理商一次绝佳的免费广告。”
“免费广告？”
江浩微微皱眉，有些困惑。
“没错，就是免费广告。”费青捏着茶罐，往茶水中撒茶叶，慢悠悠道：“你换个角度，站在对方医生的立场来思考，ERAT是新术式，没人懂，就你熟悉，你用什么耗材，那肯定是有道理的，那些人就算想偷学真经，也不会轻易更换你认定的耗材品牌，否则真出了什么意外，这个锅谁来背？”
“医药代表都是人精，他们很清楚其中的猫腻，今天送你三套，等于是你帮他们做免费推广，两个月就能连本带利的赚回来。”
费青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浩，道：“现在明白了吧。”
“嗯。”
“来，说说你的心得。”
江浩摩挲下巴，思量了两秒，表情很认真的道：
“我应该多要几套。”
费青拿茶罐的手一哆嗦，茶叶哗啦撒了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