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行……”
迷迷糊糊中，江浩似乎听到老爸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瞥一眼墙壁上的挂钟。
“九点了？自己居然睡过头了。”
江浩慢慢起身，回忆一下，不记得昨天是几点入睡的，似乎两三点还在自家诊所的事。
手握一个完美级技能，江浩压下心头的冲动，告诫自己不可用在普外科上，他盘算着，选一个可以在家施展的技能。
康复，或是骨科诊疗？
这是他昨晚冥思苦想的结论。
江浩一边想着，一边走到窗边，推开窗，探头往下一瞅，大清早的，院子石凳上，坐了三个人，除了老爸老妈外，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
江浩揉揉迷糊的眼，试图让自己清醒点，凝神望去。
楼下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中等身材，长相也普通，唯一让江浩有印象的，就是他左边嘴角的一颗大痣，凭借20的视力，江浩哪怕站在三楼俯视，也能清晰的观察到它的存在。
唰！
似乎是感应到有人注视，大痣的主人，仰头一望，两人四目相对，江浩微微一笑，给予一个礼节性的回应。
“谭医生，那是我儿子。”胡素眉一甩大波浪长发，骄傲的道：“我儿子在云海医院急诊科，今年刚进去实习，就做了上百台手术。”
上百台手术？
“是吗？”谭志刚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嘴唇却咬的死死的，生怕自己笑出声。
现在是十月份吧？一个实习生，居然就敢说做了一百台手术，这家人属蛤蟆的吧？吹牛的水平，也快突破天际了……
想到这，谭志刚更坚定了自己提价的心思，这家人牛皮吹得大，之前的报价肯定也有水分。
因此，谭志刚眉毛一挑，不紧不慢的道：“江医生，我也不乱开价，这样吧，我的提成再加十个点，若行……那我就在你这做半年。”
江一鸣和胡素眉对视，沉默片刻，显然对方的报价，超出两人的预算，让江爸江妈很为难。
最后，还是胡素眉有主见，艰难的点点头，道：“行，那按你说的。”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手紧紧相握，心态却各不相同。
江一鸣眉头紧锁，显然心思重重。
而谭志刚却嘴角微翘，连那颗大痣都仿佛骄傲的抬起头，展示出胜利者的姿态。
踏踏踏……
正此时，江浩洗涮完，穿着拖鞋慢吞吞的下楼。
“儿子，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谭医生，谭医生也曾在区医院的急诊科做过。”胡素眉热情的道：“我儿子，江浩，天南医学院的高才生。”
“你好。”
“你好。”
谭志刚伸手，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胡素眉经常混街道办，最善于察言观色，看谭志刚的表情，就察觉到对方的轻视。
胡素眉视儿子为骄傲，见到这一幕，顿时脸上的热情淡了两分，微微蹙眉，有些不满。
旁边的江一鸣，太了解自己老婆，江浩就是她的逆鳞，谁也说不得，连忙出来打圆场：“谭医生，我先带你熟悉熟悉我们诊所吧。”
“也好。”
胡素眉见状，身子一扭，转身出门买菜去了。
就在两人说说笑笑，气氛缓和时，大门口，铁门“咣当”一声，重重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哀鸣。
“江医生……”
有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江一鸣回身一看，边迎上前边惊呼道：“老周，什么情况？”
来人是灌水村人气网红店，“周记粉店”的周老板，身上还背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穿着白蓝相间的校服，上面还印着“云海十中”。
“别提了……”
老周背着小姑娘，边往里走，边埋怨道：“还不是搞施工，把门口那条路挖的坑坑洼洼，昨天下雨，小姑娘刚吃完粉，出门骑单车，一滑，就在石子上划一道口子。”
众人顺势望去，小姑娘的左边小腿上，破裂的裤脚卷起，有一道3厘米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淌，滴滴答答洒了一路。
“先背到处置室吧。”
江一鸣边招呼，边带人前往一楼坐诊区后面的简易处置室。
老街坊们，说起灌水村，是又爱又恨，住了几十年，大家都有感情，可灌水村是老城区，又旧又破，拆迁喊了几年，干打雷不下雨，路都坑坑洼洼的。
市政那帮人，没事就修修补补，不是今天疏通下水道，就是明天埋光纤，原本就烂的路，被他们挖的稀烂，经常有人骑车摔倒，让人气的牙痒痒。
“小姑娘别怕，你这伤口看着吓人，只要消毒清创，做个缝合，休息一周就没问题了。”江一鸣见小姑娘脸色发白，出言安慰道。
“哦。”
小姑娘乖乖的回话，脸上的惊恐少了两分。
“没通知对方家长吗？清创缝合，也是手术，还是家长来一趟比较好。”谭志刚忽然开口，善意提醒。
谭志刚在区医院急诊科，待了快十年，当年也是个热血汉子，可在急诊科呆久了，见惯了医闹。
最后，也是因为一场事故，跟医院领导吵了起来，一怒之下，递上了辞职信。
出了医院，在社会上闯荡了两年，冷静下来，谭医生反尔变得有点小心谨慎，看到患者，第一件事，不是像江一鸣般想着如何处理，而是通知家属。
周老板瞥一眼谭医生，见对方有些陌生，吃不准他的身份，故含糊道：“没关系的，小姑娘是隔壁街卖菜档老王的闺女，我老婆跟他说了，对方在来的路上，让我们先处理。”
“行。”江一鸣爽快道。
谭医生嘴角一扯，黄豆大的痣都跟着一颤，表达了主人的嘲弄。
不过，新老板发话了，谭志刚也懒得辩驳，心中虽然不屑，嘴上却淡然道：“行，那我来做个清创缝合吧。”
在急诊科待了近十年，清创缝合做到吐，谭志刚轻松的放下背包，准备筹备手术。
“不是江医生做吗？”
老周愕然。
江医生？
谭志刚脚步一顿，转身看着江一鸣，狐疑的道：“江医生，你不是内科医生吗？也做清创缝合？”
江一鸣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江浩扯了一件白大褂，一边走，一边施施然道：
“他说的江医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