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杨宇的叙述，江阳知道他口中的山洞，说的应该就是龚大有等人曾经进山猎杀国家级保护动物时躲藏的地方了。
他跟曾高杰对了个眼神，对方在口供边上做了个记号。
而杨宇还沉浸在他的世界里，滔滔不绝的说着他的所作所为。
“……一直等到天黑透，我才离开山洞穿过茂密的树林，从九月湖景区外围的钢丝网钻进去。”
“我原本是打算在半山腰的地方围堵马茹薇的，也就是月牙山第四个拐口的位置。因为月牙山中段有一颗许愿树，挂着很多游客系着绸带的木牌。”
“这个景点在各大攻略上都有提及，我也在自己的攻略上详细解析过，按照马茹薇想要跟孙义兵和好如初的急切心情，我相信她一定会在那里停下。”
“结果有意思的是，我还没靠近，才刚站在拐口底就听见他俩争吵的声音。”
杨宇嘿嘿笑道：“原来孙义兵会答应马茹薇一起到九月湖，是要跟她说清楚，彻底一刀两断。他在公司跟新来的前台好上了，已经上过床。”
“孙义兵坦白跟马茹薇在一起腻了，睡不下去。然后马茹薇就发疯一样的往他的身上踢打。嘴里还骂骂咧咧，说什么这些年双方的父母都是她一个人在平衡，前阵子才刚跟他们提起结婚的事，两边都很支持云云。”
“啧，感情的世界一方想要分手，另一方坚持，有什么用？”
杨宇不屑的冷笑，“我趁着他们吵架的时候偷偷摸上去，晚上山里本就光线暗，路灯又不给力，我很快就到许愿树的附近。”
“当时孙义兵扇了马茹薇好几个耳光，还推推搡搡的，好几次差点就把马茹薇推下去了。我看了一会儿，干脆放弃原定计划，绕到孙义兵身后在他的后腰狠狠捅了一下。”
“在他俩都没反应过来的档口，我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轻而易举的将人踢落台阶。听着肉体一下又一下砸在地面的声音，我心里舒服极了。好像这几年憋在心里的一口气终于发泄出来。”
“马茹薇回过神，对着我歇斯底里的吼叫，想要冲下去看孙义兵。我担心她动静过大把人引来，于是捂住她的嘴巴，先把她掐死再扔下去。”
说完杀人过程，杨宇两手一摊，“是不是很简单？我都没想过会那么顺利。带在身上的水果刀都没用上！”
“就一把在许愿树边上捡的扫帚，就解决了这俩人！哈哈哈！”
杨宇的笑声在审讯室回荡。
大家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杀了孙义兵、马茹薇之后，并没有直接回酒店是吧？”
江阳忽然开口，打断杨宇。
“是、是，我想顺带把陈雪也一起解决掉，可是她一直跟严飞帆他们在一块。我找不着她落单的机会。”
“唯一几次跟他们分开，还是和其他两个女生去上厕所。我没把握一次杀掉三个女生，所以看着时间差不多，我就先回去了。反正已经出了一口气，剩下的再找机会就行。”
杨宇对江阳仍然恐惧。
对方一张嘴，他那股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失殆尽，老实的跟鹌鹑似的。
“我原路返回之后第一个电话就是给陈雪打的，我知道他们下山的路上肯定会遇见马茹薇跟孙义兵的尸体，我干脆帮他们一把，尽快报警对我有好处。可以让我的不在场证明更加完善，同时也给我收拾的时间。”
严飞帆等人在派出所待到天亮，杨宇全程都是安全的。
“是吗？我会怀疑你，就是因为你的电话。”
江阳哼笑，冷冷的盯着杨宇的眼睛，“行了，你的家人警方已经联系好了，学校那里也沟通过，剩下的就等开庭吧。”
说罢，他直起身跟曾高杰一前一后推门离开，半点没有再搭理杨宇的意思。
“等会儿！我爸妈什么反应？还有我学校呢？毕业证书会给我发吗？我的保研资格还在的吧？”
“我只是杀了几个人而已，我在学科能力上很出色……”
杨宇这番话，让众人都有些不可思议。
“你小子到底知不知道杀人是什么罪？”
曾高杰忍无可忍，扭头瞪住他，“死刑！是死刑！别说毕业和保研了，你小命都留不住！好好在羁押室反省吧，开庭时间确定之后警方会通知你。”
“死刑？我不想死啊！”
杨宇惊慌失措，肿胀的脸一片惨白。
他歇斯底里的尖叫，双手疯狂在铁桌上敲打，搞得手铐“哗啦哗啦”直响。
“救救我！江警官救救我！我不要坐牢！我不要死！”
尖锐的嘶吼被隔绝在门后。
江阳“哐当”一声甩上门，眸子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我真服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念了十几二十年的书，自己还是读师范的，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高金洋从隔壁监控室出来，脸上全是诧异和嫌弃。
“咱们国家对杀人犯还是太友好，杀了四个人才一梭子弹。妈的，九岁就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歪理，冠冕堂皇的说‘自由’，实际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他憋到现在，有一肚子的话想说。
可真叫他讲，高金洋又觉得任何词语都不够形容杨宇这种人。
“他把生活当‘大逃杀’呢！一会儿杀一个！靠！”
见他情绪激动，江阳拍拍他肩膀安抚道：“行了，有法律会制裁他的。目前口供和证据确凿，让留在月牙山的兄弟找找半山腰附近有没有扫帚，上面有孙义兵的血迹。”
“山洞的物质检测报告，和详细的尸检报告还没出吗？时间有点久了。”
光有罪犯自己的供词还不够，需要相应的物证佐证。
“我去问问！”
高金洋说不上来，索性快步出去联系法医和技术人员了。
“对了，那几个大学生还在外面，”曾高杰在整理口供，抬头对江阳说：“陈雪的笔录需要重新做吗？”
“嗯，我亲自去问。”
江阳大步朝办事大厅走去。
已经等了将近四个小时，严飞帆等人精神都不是太好。
一看到江阳，全都坐直身体。
“江警官！杨宇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