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阳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在他面前，罪犯没有说谎话的机会。
江阳看的出，也有足够的威慑力和能力镇压。
罪犯有没有糊弄他，看一眼就知道。
按照赵宏的说法，魏亮张口就直戳关键，一点铺垫都没有，完全是有备而来。
再根据孙鑫证词，两人斗殴的激烈程度就是奔着弄死去的。
所以，魏亮到底如何知道瞿小萌死亡真相，目前为止是个谜。
“没啊，问那做什么。”
赵宏理直气壮，“我只需要知道他想杀我就够了，无论如何，杀了那小子我就是安全的。”
江阳眉头皱的更紧，继续问：“尸体呢，你怎么处理掉的？”
“啧，剁成碎肉喂野狗！又快又方便，不会留下证据。”
提起这事，赵宏忽然亢奋。
“我以前就想试试，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要么时间紧凑，来不及安排。要么没趁手的刀具。还是国内好，手作砍骨刀非常好用，骨头几下就剁完了。”
“不过缺点是费刀子，光是把魏亮全身的大骨头剁成小块，都用了一个上午。”
他嘿嘿笑着，然而猛地对上江阳的眼神，整个人就像是被一桶冰凉的水浇透，呼吸都不敢用力。
“说具体点，时间，地点。别让我一句句，我没那个耐心。主动交代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江阳冷冷盯着他，唇角上扬补充道：“我说的出路，不是活着的路子，是你能竖着走出审讯室的机会。”
“听懂了吗？”
赵宏吓得直哆嗦。
“懂，我懂！”
“江警官您放心，我所有记得的都告诉您！”
他哪敢搞小动作！
又不是没吃过江阳的拳头！
即便逃不过枪决，他也不想临到头再挨一顿打。
那痛苦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简直能要了人的命。
赵宏的畏惧表现的相当明显，监控室内的众人全都看在眼里。
“又是剁碎喂狗的，今后砍骨刀干脆限制得了。怎么一个两个杀人犯都有这爱好？”
季大渔唉声叹气。
本以为能找到魏亮尸体埋葬的地点，现在赵宏说喂狗。
连渣滓都不剩，尸骨无存。
再加上魏亮家都没了，世上和他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亲人也不存在。
衣冠冢都不方便搞。
大伙儿心情都很沉重，对赵宏这种变态反社会分子更是恨之入骨。
“孙鑫那伙儿人也不是好东西，明知道赵宏不对劲，还放任他在外游荡。如果不是赵宏当着孙鑫的面杀了蒋南方，他能这么配合？啧，就那种人肯定整幺蛾子。”
众人想法和季大渔基本一致。
“通知下去，让审讯张强和周明盛的同事问话往这几个方面靠……”
邓庸思考片刻，跟曾高杰交代。
至于江阳，基本问的七七八八了。
“……我也没特地找地方，拿垃圾袋装了尸体就到工地后边的小树林里干了。刀用的工地厨子的，后来搞坏了我又掏钱买了好几把。”
“没人怀疑你？”
江阳不信。
“有啊，平时跟我们几个玩的不好的，都想凑近看。可是他们不敢呀！我和孙鑫说买了点过期的处理肉喂野狗，他信了！”
“其实我说什么他都得信，孙鑫这群人就是欺软怕硬，跟着我混有牌面。再加上我手脚快，他们注意到的时候魏亮早就被我分割成好几块。”
“不方便搞的部分，比如头，我直接裹在外套里带去潼江扔掉了。”
这一手确实利索。
关键是没赵宏在工地的地位高，人狠话不多。
本身就跟其他人不咋接触。
人家也不了解他，就知道是个打架凶，动不动就要揍人的，可不得离远些。
这一审直接到天亮。
江阳和余敬离开审讯室时，赵宏人还保持着最初被踹翻的姿势，倒在地上，嘴皮子都说开裂了。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魏亮会知道杀死瞿小萌的是赵宏。当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不是吗？如果有的话，警方不至于没有头绪。”
余敬脚步逐渐缓慢，最后停在走廊里，他想不通。
不仅是他，总队大部分人都不理解。
“我们刚才也在讨论，老邓头说可能就是猜的。”
季大渔推开监控室的门，一手一个搭在江阳和余敬的肩膀上。
恰好王姐端着碗泡面路过，瞪了他一眼，“有什么事先坐下再说，点的外卖都凉了，我给你们拿去热一下再吃。”
“别，我忍不住了，冷的就冷的呗。”
季大渔着急，但被王姐伸手挡了一下。
“你消停点，咱们队已经有俩病号了，你再闹肚子减员，这活儿就没法干了。”
“老高和毛哥咋了？”
江阳这时才开口。
“嗐，两个人都是软组织挫伤，问题不大。可是都有轻微脑震荡，要在家休息一两天。毛毅肉多厚实，稍微好点。”
“高金洋的那小子一上车就开始哇哇吐，搞得车里全是酸臭味儿。”
王姐无奈，“他自己脑震荡感觉不到，坐车里晃荡两下马上现行了。我打扫了快俩小时，空气清新剂都用完了。”
“……难怪你身上味道怪怪的，有股搜味儿。”
季大渔说完，回头发现江阳已经拽着余敬远远退开，把王姐气的不行。
出了这一茬，几个人都老老实实把自己那份外卖热了一遍。
只不过这个点，再有半小时食堂的阿姨和大爷都上班了。
几人填饱肚子都默契的没走，准备等一波新出炉的早饭。
江阳也顺势把被打断的话题拉了回去。
“我倒是觉得，可以从魏亮上一家做工的地方打听一下。他的行事很有规划，一般不会出现大的变动。比如，他给瞿浩，陈若梅家塞钱，一塞就是一年多。也不管人家知不知道，只管做自己的。”
“他离开李栋施工队时，有提前打招呼，也跟刘大光讲过。做事有头有尾，不马虎。如果他情绪上忽然有起伏，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得知赵宏极有可能是杀害瞿小萌的凶手，魏亮不大可能平静的下来。人在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往往不会太周全。再看他死亡前最后一份工作的时间，是施工未完成前离开的。工资都没拿到全部。”
“试问一个家里有弟弟妹妹要养的人，会如此任性的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