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忠贤引着沈辰安，来到了教主府中书房的位置。
刚靠近书房，便听到了里面不时传来咳嗽的声音。
“教主。”
梁忠贤轻轻在书房门口叩门。
“进来。”
梁忠贤带着沈辰安走进了书房之中。
“教主，这是府中新来的下人，专门为您端痰盂的，以后就由他跟在您身边伺候。”
梁忠贤和沈辰安齐齐行礼。
沈辰安偷偷打量了一眼书桌后面的男人，须发浓密，有一种粗犷之感，但是那双眸子又有些精明，显得有些矛盾。
教主合上了手中之书，沈辰安也赶紧低下头，不再打量。
“好，我知道了。”
教主应了一声。
沈辰安能感觉到教主在打量他。
“抬起头来。”
沈辰安闻言缓缓抬起头。
书桌后面的教主打量了他许久，沈辰安眼神往地上看，并未和教主对视眼神。
“总感觉有些面熟。”
教主口中喃喃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回教主，他叫阿巴。”
梁忠贤替沈辰安回答了一句，随即他观察到教主眉毛微蹙，便不再言语。
“让他自己说。”
“回教主。
我姓巴，盐巴的巴；
名霸，霸道的霸。
叫我阿巴或者阿霸都行。”
沈辰安低头恭谨说道。
教主起身，踱步来到沈辰安身边。
“巴霸。”
“哎。”
能占到这邪教教主的便宜，沈辰安心中暗爽。
“这名字倒是不常见。
你籍贯何处？”
教主绕着沈辰安走了一圈。
“回教主的话，我本是青阳县灾民。
后来逃亡至凤泉县，才碰到了教中人，积了天大的机缘，才入教中。
今日才刚入白莲城中，极其荣幸能侍奉教主左右。”
沈辰安态度愈发的恭谨。
没想到这个教主，连一个下人的身份都如此盘问。
“据我所知，青阳县本在岭南边缘，受此大灾，北上，往岭南府之外逃灾，才为上策。为何你会继续南下，往灾情更为严重的凤泉县逃灾呢？”
教主的目光持续的在沈辰安身上继续审视。
这个借口本就是沈辰安胡诌的，瞒下了大多数人，没想到一言就被这白莲教主识破了。
这位教主心思着实缜密。
“全家人都被饿死了，我只能投靠嫁至凤泉县的姐姐。
没想到姐姐一家逃灾去了，并不在凤泉县中，一时失去了联系。”
教主还想继续再问，没想到这时却剧烈咳嗽起来。
梁忠贤连忙跑到教主身边，替他轻拍后背。
“还愣着干嘛，把那痰盂端过来。”
沈辰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地上摆着一只玉质的痰盂。
沈辰安强忍着恶心给端了过来。
同时他的心中在腹诽：这……不会传染吧。
教主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稍微能喘上一口气来。
“教主，这些小事您就别过问了。
太过劳神，对您身子不好。
等再过半月时间，那白莲圣果成熟了，您这旧疾说不准就能缓解了。”
听到“白莲圣果”四个字，沈辰安内心起了波澜，但是表面仍装作云淡风轻模样。
梁忠贤扶着教主又坐回到书桌边上。
沈辰安端着痰盂默默退到了一旁，但是全神听着二人的对话。
“这旧疾一直都未显现，本以为会自行消弭。
可是没想到今年，旧疾发作的如此严重。
那果子是谋大事用的，我自己用了岂不是浪费。”
“教主，您的身子是最重要的。”
梁忠贤劝慰道。
沈辰安还在猜测他们所谓的谋大事，究竟是谋何事。
“我已经等不起了，也不想等了。”
教主眼神睥睨看向沈辰安。
梁忠贤心领神会。
“阿巴，你先出去候着。”
“是。”
沈辰安放在痰盂，默默走到了屋外。
没想到这个教主的戒备心竟然如此之强。
可是沈辰安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啊，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呢。
如果一直是这种情况，那么他想要得知白莲圣果的消息，可就极难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得到这个教主的信任。
沈辰安快速头脑风暴，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
沈辰安一直在书房门口待到了晚上，虽然听到教主不时的咳嗽之声，但是有梁忠贤伺候着，一直没唤沈辰安进去。
教主府中已亮起了灯烛，梁忠贤这时才扶着教主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梁忠贤给沈辰安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去把书房中的痰盂端出来，伺候着。
沈辰安依吩咐行事。
梁忠贤一直没离开教主，沈辰安就默默跟在身后伺候着。
教主要休息了，便让两人退了下去。
在城主府的第一天就如此过去了。
走出了一段距离，沈辰安开口。
“梁老，我是不是伺候的不够好，怎么感觉教主好像不太喜欢我？”
沈辰安开口问道。
“这很正常，教主是个念旧的人，是体谅我一把年纪了，这才想着找个端痰盂的人伺候。”
“梁老，我看教主病机是由阴阳两虚引起，先前没有医治过吗？”
梁忠贤细细打量沈辰安。
“你还懂医理？”
“我自幼跟随爷爷长大，爷爷颇懂医理，耳濡目染，我也略懂一些。
爷爷传下一道医方，或许对教主的咳喘之疾有些作用。”
梁忠贤听到此处，眼神之中突然泛起了亮光。
“你所言可是属实？”
“我只能尽量一试。
但是还是请梁老多多告知一些，我才好加减药材，熬制出药来。”
沈辰安不卑不亢的说道。
梁忠贤眼神中的亮光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是连修行者都无法完全根治，何况是你呢？
江湖郎中的偏方，不试也罢。
到时让教主吃出问题来，反倒是得不偿失了。”
梁忠贤自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刚才怎么会对这个新来的下人抱有希望。
“梁老，今日看到教主咳成这般模样，让我心中有些难受。
能伺候白莲神在人间的化身，是我的荣幸。
我实在不忍看到教主如此受苦。
还请梁老无论如何让我一试，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愿以死谢罪。”
沈辰安目光灼灼，说的情真意切，让梁忠贤都十分感动。
“那我便与你说说吧。”
梁忠贤看到沈辰安眼神如此真挚，如是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