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孙儿回来了。”
沈辰安立在镇国公身前,恭敬行礼。
若不是镇国公沈烈克制,他此时便会老泪纵横。
先前但凡有一点法子,也不会放任自己唯一的孙子去岭南冒险。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沈辰安的肩头。
镇国公这才发现,自家孙子不知何时,比自己还要高上些许了。
“岭南之事,我阅过典渊所来书信,已然知晓,当真是险象环生……”
镇国公沈烈本以为能克制自己情绪,可是他喉咙中如塞了一团棉花一般。
本来有千言万语想问,可是如今爷孙对面而站,沈烈感觉自己再开口,便会哽咽。
他转向沈辰安身后几人。
“你们这一路,也都辛苦了,去歇息吧。”
“是,国公。”
“是,将军。”
三人本想将世子引动天地异象,然后被孟半圣收为亲传弟子之事告知镇国公,让镇国公也高兴一下。
可是看到镇国公如今已然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所以便没有开口,自行退下了。
“咱们进宫去面圣吧,陛下也是一直在担忧你。”
这段时间不仅是镇国公沈烈寝食难安,就连神宗皇帝也因为担忧沈辰安,亦然。
“嗯。”
沈辰安躬身行礼,点头称是。
……
宫城之中。
景神宗黄太极以及观天监墨离,君臣还沉浸在欣喜之中。
两人都在推测,是否孟半圣已入圣境。
此时,太监刘洪来报。
“陛下,悬剑司主司海元,岭南回返,殿外觐见。”
“宣。”
“喏。”
神宗脸上笑意愈甚。
悬剑司海元先前在岭南来信,已将岭南之事,告知神宗。
虽岭南官府贪墨,官商勾结之事,让神宗大动肝火。
可是世子沈辰安诸般行事,皆让神宗十分满意。
也让他愈发坚信。
世子沈辰安实则胸有大才,先前纨绔皆是藏拙。
“悬剑司主司海元,参见陛下。”
海元躬身拜于殿下。
“免礼。”
“谢陛下。”
“海元,你信中所述尽是大概,快将岭南之事,细细与孤说来。”
神宗一贯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今日诸般事,让他喜不自胜。
“陛下,岭南之事,容臣之后再禀。
臣有一事,想现在便奏与陛下。”
神宗看到海元如此态度,心中好奇。
“何事,比岭南之事还要重?”
“比岭南之事要重,此事关国本。”
神宗看到海元如此说,脸上笑意收敛,正色望向海元。
“讲。”
观天监监正墨离,也同样收敛脸上笑意,转头看向海元。
“有关先前天地文钟鸣响六声之事。
陛下可知是何人引动此番文道异象?”
海元目光灼灼看向龙椅之上的神宗皇帝。
“墨离望气,落于京都城外。
而孟半圣的气运此时停落文气光柱左右,应是孟半圣引动。
难道,不是孟半圣?”
神宗此言,倒是让海元也同时一愣。
他在京都城外和沈辰安等人拉开了距离,并未见到孟半圣身影。
听到陛下如此说,他心中泛起了嘀咕。
难道世子身边那个丫头在扯谎,其实并不是世子引动天地文钟……
而后他仔细回忆了朱冬,以及诛冥将军典渊神态,并不像作假。
海元坚定了心中想法。
“回禀陛下,臣不知孟半圣同在京都城外。
据臣所知,那惊圣文道异象,乃是由……世子沈辰安引动。”
神宗皇帝,面色一惊。
“海元,此事可不得乱谈。
你可是亲眼所见?”
立于殿中不远处的墨离,瞳孔之中更似地震。
“确实是孟半圣气运立于文气光柱左右。
国中只有一道半圣气运,我望气观得,此事无疑。”
海元看了一眼神宗皇帝,又看了一眼观天监监正墨离,心中再次有些迟疑。
墨离术道三品天机师境界,几乎不可能望气出错。
随即,他发现了墨离语气之中的纰漏。
“墨大人,你方才所言,天地文钟引动之时,半圣气运立于左右。
便是说,文气光柱并非直落半圣气运之上?”
“这……
海元一言,确实将墨离给问住了。
当时他和陛下两人欣喜若狂,望气之时看出半圣气运立于文气光柱左右,便笃定文道异象是由孟半圣所引动。
现在细想来,确实有些破绽。
“既非亲眼所见,你又如何得知,那天地异象是由世子沈辰安引动?”
神宗皇帝悠悠开口。
若是此番天地异象真是由世子沈辰安引动,他心中自然是欣喜万分的。
虽半圣孟庄心怀仁济之心,但毕竟算是外人。
沈辰安就不同了,那是自己亲外孙,是自家人。
只是此事容不得半分含糊,所以神宗才如此追问。
相比于墨离望气的结果,海元倒显得有些空口无凭。
“回陛下话。
臣……是听世子的贴身丫鬟所言……”
海元虽然坚信自己想法,可是自己说出此句之时,并没有太多底气。
“仅是听了一个丫头的话,便来上奏?”
神宗虽无怒意,但是海元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
有小太监匆匆跑进殿中,在大太监刘洪身侧耳语几句。
刘洪颔首,示意了解。
于此胶着之时,刘洪缓步走到神宗身边。
“陛下,镇国公率世子前来问安,正在殿外候旨。”
神宗眼前一亮。
“宣。
正好孤要当面问问安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洪高声宣旨。
“宣镇国公及世子觐见。”
镇国公沈烈,带着自家孙子从殿外进来的时候,便看到殿中几人皆是神色复杂的看向自家孙儿,他并不知发生了何事。
“臣沈烈率嫡孙沈辰安前来问安。”
镇国公沈烈及世子沈辰安二人躬身行礼。
“免礼。”
“谢陛下。”
爷孙二人同口一声。
神宗此时自龙椅之上站起,缓缓走下金阶,来到沈辰安面前。
“安儿,孤很欣慰你能平安归来。
岭南之事,悬剑司在心中也说了大概,你着实有功。
但是,孤现在有一事要问。”
镇国公沈烈心中升起疑惑。
方才这殿中是发生了何事,为什么都神色复杂看向自家孙儿。
现在陛下亲自走到安儿身边询问,更是让他愈发困惑。
“陛下请问,臣必知无不答。”
沈辰安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