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景霖的要求是在祠堂题对联,沈辰安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有些意外。
昨日还不给沈辰安任何机会,方才却又给了机会,还是题对联这等事。
想必是刚才刘景霖看出了沈辰安外溢的文气。
能看出这一点,便说明刘景霖是一位修行者,只是沈辰安却看不透他的修为。
看不透的人,有着看不透的实力,这种感觉总让沈辰安有些提心吊胆。
“既是题对联,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去祠堂看看吧。”
此时沈辰安已经顾不得许多,朱冬性命要紧,尽快拿到黑太岁为上。
“公子,何需如此心急呢。
先请坐下,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刘景霖抬起下巴,示意说道。
沈辰安缓缓走到石台边坐下。
刘景霖这才开口。
“许多年之前,世上有了第一位皇帝,他是所有人族的王。
即使他的修为很高,寿命比一般人要长上许多。
但是人生于天地之中,毕竟会有生死。
那位帝王想要在世间长生,永久享受着世人的敬仰。
一日,他偶然听闻,世间有一种灵药,可使人永生,与天地同寿。
帝王便动了念头。
于是,他让他自己的随身护卫刘福,遍访灵山妙川,去帮他寻永生的灵药。
那位叫刘福的护卫,带着上百号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那位帝王就一直等啊等。
可是直到他寿元将尽的时候,他都没有等来他那位随身护卫,为其带来灵药。
帝王驾崩之后,世事轮转,他一手创建的朝代也不复存在。
世人也都忘却了那位叫刘福的护卫。
史书之上,也是寥寥数笔带过。
‘刘福率众寻灵药,音信全无,疑皆死于途中。’
世事沧海桑田,无数的朝代更迭,无数的史书被篡写。
历史就像是一个任由别人打扮的小姑娘。
有关那位帝王的事情,也逐渐的失真,而后他竟成为了传说中的人物。
帝王尚是如此,何况那位护卫。
可是世人无人得知,那位叫刘福的护卫,竟然真的寻到了永生的灵药。
只是当他回去的时候,那个朝代已经不在了。
而刘福服下了灵药,获得了永生的能力。
但是,他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后来,他的子孙们也全都获得了永生的能力。
刘福的子孙博古通今,被人称之生而知之者。
可无论是人是妖,都是学而知之。
只是刘家的祖先活的太久了,他们通晓世间大多数的事情。
所以教导出来的后代,所掌握的知识要远胜于世人。
这是一个故事,也是我们刘家的传说。”
沈辰安听闻此言,心中震动。
莫非世间真有永生不死的灵药吗?
那刘福为了永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如果说刘家的后代都可永生,那么到如今,刘福一脉又有多少人呢?
世间第一位人皇,莫非是那位始皇帝,可那不是传说中的人物吗?
沈辰安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刘景霖转过身来,微笑看着沈辰安。
“你可以只把这当作一个故事,只是这个故事确实流传在我们家族之中。
需要提对联的便是我们刘家的那座祠堂。
其中的始祖便是刘福。
生活在这座府中的人,全都是始祖刘福的后代。”
沈辰安面露讶然之色,若此事是真的,可是太过骇人听闻了。
南部群山之中,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的秘辛。
刘景霖坐在石台之上,久无收获,收起鱼竿,将鱼篓中的几尾鱼又悉数倒于湖中。
鱼篓中有水,那几尾鱼仍留着活命。
入了湖中,鱼儿连摆鱼尾,急急逃命去了。
“走吧。
我的故事讲完了,咱们现在便去祠堂题联。”
刘景霖收起鱼竿,望向沈辰安说道。
沈辰安微微颔首,亦步亦趋跟在刘景霖身后,往刘氏祠堂走去。
“刘氏一脉想必也有读书人吧,为何让外人来题这副对联呢?”
沈辰安有些不解。
走在前面的刘景霖摇摇头,口中笑道:“我只是带你过去试试。”
“试试?”
“嗯。
祠堂门口的那两块石壁,在我们家族之中世代流传,传到我这,已经不知多少代了。
无论我们搬到何处,也都会按照祖训,将这两块石壁带着。
你可知为何?”
刘景霖停下了脚步,看着沈辰安。
“不知。”
沈辰安的回答,在刘景霖的意料之中。
刘景霖转过身来,继续往前走,现在他和沈辰安两人并肩而行。
“那两块石壁,乃是祖上机缘碰到一位世外高人所得。
高人曾言:此壁可立于祠堂左右,若有文采绝世之人能够在其上题出对联,则刘氏先祖,可脱离苦海。
可是刘家找了太多太多的儒道之士题联,无论是谁,写了何字,皆会瞬间消弭。
只能说明那些人文才不够。
可是数百年前刘家有一位先祖,曾和当时的儒道半圣交了朋友。
即使那位儒道半圣亲临,他的字迹仍然消弭无形。
自此之后,刘家人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
可是刚才我看到了你的文气,这种感觉很奇妙。
让我感觉你便是注定的那个人。”
虽然沈辰安明白为何刘景霖说只是让其“试试”了。
可是他心中又有了新的疑问。
“刘家主,故事中刘家先祖及其后代,不是都获得了永生的能力么,怎么又说脱离苦海这种话?”
刘景霖沉默不语,良久才轻叹一声。
“人间便是苦海啊。”
说完这句,两人便不再交谈,径直往前走。
沈辰安心中则是思绪万千,他已经有些分不清刘景霖是在讲故事,还是在阐述一件事实。
说是事实吧,但是太过惊人了一些;说是故事吧,这刘家家主流露的却是真情实感。
再说这根据文采,消弭字迹的壁石,先前也是闻所未闻。
就连数百年前的儒道半圣,都不能留下字迹,自己能做到么。
“到了。”
刘景霖指着面前一栋宛如殿宇的房屋说道。
两块十数米高的黑色壁石立于左右,上面光滑无一物,似乎如吞噬一切的黑洞,看不出材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