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我刘氏家族的祠堂。
若是公子不介意，和我一起进去看看吧。”
刘景霖向沈辰安介绍道。
沈辰安没有推辞，同其进入了刘氏祠堂之中。
里面的牌位密密麻麻，最高处的那块牌位赫然是刘氏先祖刘福之名。
入人家祠堂之中，为表尊重，沈辰安拱手微微一礼。
“既然先祖牌位在此，想来刘家主方才所言，应当只是个故事了。”
虽天地有造化，即使修行到圣人境界，寿元也不过数百年。
永生之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听到沈辰安如此说，刘景霖连连摇头。
“这些皆是我们刘家的长辈，无论你信服与否，他们都尚在人世。”
刘景霖一言，沈辰安如遭雷击。
沈辰安仔细盯着刘景霖，想从其面部表情之中判断出此事真假。
刘景霖的表情太过真实了。
“这……”
沈辰安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
“这位公子，我们素昧平生，我甚至都不知你的姓名。
但是我愿将刘家秘辛告知于你，无论最终你能否题出隽永铭刻在石壁之上的对联。
不为别的，只想让世人了解到有关先祖刘福之事，以及那可以永生的灵药。
刘家的列位祖宗错了。
当着这么多祖宗的面，说我悖祖也好，不孝也好。
我还是要说，刘家的列位祖宗错了。
他们全都死守着这个秘密，以为活着便是永生了，全都前赴后继的成了被永生所累的傀儡。
可我这个不肖子孙，不想永生，不想暗无天日的活着。
我想让世人知道，贪图永生，必受其代价。
此事终究要有个了断。”
刘景霖说到此处之时，昨夜沈辰安所听到的低声人语之声，再次响起，此起彼伏。
这一次，要比昨夜清晰的多。
“这是什么动静？”
沈辰安心中不安，有些不解的问道。
刘景霖口中哀笑一声，沈辰安从中听出几分悲凉的意味。
“你一定很好奇什么是黑太岁吧，我这便带你去观瞧。”
沈辰安好奇心大盛，点点头，同意了刘景霖的提议。
刘景霖将手搭在最末端的一处牌位之上，那块牌位通体黑漆，并无字迹。
只见其向右转动。
祠堂之内轰隆作响，一面牌位高筑之墙转向一边，赫然露出洞口。
洞内有火光摇曳，影影幢幢。
刘景霖率先走入洞中，沈辰安紧随其后。
洞内是由石料打造，墙壁皆有灯盏，石阶顺势向下。
大概走了几百阶，沈辰安面前出现了一个空旷的空间。
他所看到的事物，让他头皮有些发麻。
他面前立着一尊圆球，亦或者说是肉球，上面长满了无数张脸，在上下翻涌，还有无数的胳膊想要挣扎。
那场景就好像是许许多多的人，共用一尊圆球肉身。但是那圆球如一株植物一般矗立原地，无法动弹分毫。
无数的人脸，以及无数双挣扎的双手，在圆球之上变幻。
至于沈辰安所听到的那些低沉人声，便是自这肉球之上，无数张嘴中发出，像是在自说自话，仔细听时，又像是有着某种韵律。
“这是自先祖刘福之后，刘家的历代长辈。
他们濒死之时，便被送到此处，成为这黑太岁的一部分。
他们会将自己所知之事，尽数传承给自己的子孙。
这些先祖虽会永生不死，可是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这便是追求永生的代价。
祠堂门口的两块石壁，便是刘家曾经的一位先祖寻高人所求，唯有此物可化解黑太岁。
让这些先祖们不再受这永生之苦。”
刘景霖目光之中尽是决绝之色。
黑太岁之上的人声，最终汇成一句。
“不肖子孙……”
声音直刺人的耳膜。
纵然文气修为在身，沈辰安也觉得有些难以抵挡。
刘景霖似乎并未受多大影响。
沈辰安突然明白了刘景霖所言。
为何先前这刘家家主说“人间便是地狱”。
也明白了为何先前会举那样一个例子。
取黑太岁所化黑水，确实和挖人祖宗坟墓，并无两样。
这黑太岁，便是刘家的历代先祖所化。
“若是永生要化成这般不伦不类的怪物，这样的永生，不要也罢。”
刘景霖从不觉得这是永生，虽然黑太岁能叫出他的名字，能教授他许多不了解的事，可是这不是永生，这是用历代祖宗的血肉堆砌而成的怪物。
他时常会做噩梦，梦中黑太岁要吞噬掉他，让他成为这无数血肉中的一部分。
他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也不想让自己的后人对永生怀有执念。
他宁愿背负不肖子孙的骂名，也要毁掉这个怪物。
刘景霖本以为此事没有希望了。
直至他看到了沈辰安身上所弥漫的文气，他突然觉得此子便是上天派来，帮他实现此愿的。
所以，他才转变想法，将家族秘密，完全的展露给了沈辰安。
“上去吧，希望你能提出铭刻在石壁之上的对联。
若是那样，你能如愿，我也能如愿……”
刘景霖口中喃喃，向上走去。
洞内仍旧咆哮着“不肖子孙”的声音，那是从万千口中发出。
沈辰安也不再犹豫，转身跟了上去。
两人站在祠堂门口。
刘景霖悠悠说道：
“控制文气在石壁之上书写即可。
若是被这石壁认可，字迹自会隽永铭刻。
若是不被这石壁认可，你便出山去吧。”
沈辰安深吸口气，脑海之中回味在刘府所闻所见。
行文最重有感而发，他的脑海之中同时也在回忆前世华夏文明经典。
有一联，最是和此时情景契合。
沈辰安金色文气外显，控制气机在黑色石壁之上书写。
刘景霖眼神也变得有些许狂热。
因为随着沈辰安的书写，那些金色字迹仍旧停留在石壁之上，并未被吞没。
文采越高，停留的时间也便愈发长久。
刘景霖大气都不敢出，仅仅盯着石壁之上。
左边石壁书写完成，金色字迹久久停留。
刘景霖喉头涌动。
沈辰安又开始书写右边那块石壁。
不多时，右边石壁之上，也有了金色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