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金色文气光柱涌向天际,似是那擎天巨柱。
而沈辰安便站在那文气光柱的正中间。
苍穹之上,天地文钟高悬。
沈辰安身旁的刘景霖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一幕。
而后他眼中泪水夺眶而出。
“成了,终于成了。”
刘景霖多年心愿,终于达成,那副对联隽永铭刻在石壁之上。
偌大天地文钟嗡鸣四声,四响镇国,景国各处皆可观瞧。
石壁之上,金色文字,缓缓变成白色刻字。
上联书:睡至二三更时,凡功名都成幻境。
下联为:想到一百年后,无少长俱是古人。
前世之时,沈辰安曾经和爷爷一起去过黄粱梦村吕仙祠卢生殿,这两联便是黄粱梦亭联。
此联说的便是卢生的黄粱一梦,人之一生倏忽而已,世间哪有什么真长生,终有一天终化黄土。
至于刘家先祖这般的长生,真不知是真长生,还是假长生。
亦不知是在梦中,还是梦醒。
唯有此联,最合此时情境,所以沈辰安才能有感而发。
沈辰安心念所动,破境之机便在眼前。
金色文气溢出体表,萦绕其周身,比之前浓郁得多,而后文气入体,归于无形。
“儒道七品仁者境。”
刘景霖口中喃喃。
刘家自先祖刘福始,已经传承千万年,所见如面前少年这般天资之人,依然如凤毛麟角,罕有耳闻。
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
“黑太岁要化为黑水了,赶紧。”
刘景霖说着便赶紧跑入了祠堂之中。
祠堂的一角摆着一对对耳花瓶,刘景霖拎起一个便跑入了先前的洞口之中。
沈辰安刚刚破境,也来不及仔细感悟,连忙跟了上去。
沈辰安的金色字迹已完全化成白色刻字,而后石壁蓦然迸发白色光芒,涌向地下。
其下正是黑太岁所在。
当沈辰安和刘景霖二人跑到洞内之时,正看到一道纯白无瑕的白光将黑太岁笼罩其内。
肉球之上,无数张刘家先祖的脸孔翻涌,无数只的手臂在挣扎,无数张口中发出哀嚎之声。
白光落在黑太岁之上,似是会腐蚀一般,传出“哧啦”之声。
黑太岁身上不断流出黑色粘稠液体。
良久,黑太岁再也没有了动静,终化成一滩黑水,那滩黑水也在缓慢渗入地下。
刘景霖径直向前,将手中那只花瓶装满了黑色液体。
只是片刻时间,地上那滩黑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本就不曾存在过一般。
沈辰安看着刘景霖手中花瓶里的黑色液体,庆幸这刘家家主动作迅捷。
刘景霖先是将手中花瓶交给了沈辰安,而后看着那滩黑水消失之处,长叹一声。
“千万年之后,那滩黑色液体,将会再次化成长生之药,若是被人服下,又会产生新的黑太岁。
追求永生,终会被永生所困,到时活着便是一种折磨。”
沈辰安对刘景霖的话,不置可否。
何为永生?
黑太岁是一种永生,成为神灵或可永生,但是对于儒者而言,著书立说,名留万世,是否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呢。
“既然已经取到了这黑太岁所化之水,那便不再叨扰了。”
沈辰安微微一礼。
“公子留下饮一杯酒水再走也不迟。”
刘景霖挽留说道。
“不了,朋友还等着这东西救命呢。”
沈辰安看着花瓶中的黑水说道。
他不敢耽误片刻,转身欲走。
“还不知公子姓名。”
身后传来刘景霖的声音。
“沈辰安。
辰是灿若星辰的辰,安是国泰民安的安。”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匆匆出了刘府。
……
沈辰安回到了桃源村,向老村长打听回去的路。
村民们听说沈辰安要走,都出来相送。
老村长向他指明了出村的路。
一叶孤舟,溯流而上。
飘然出桃源村去了。
经过一段狭长水道,沈辰安前面出现一个洞口。
据老村长所说,从这里便可出村去。
过了洞口,只见水雾缭绕,又往前走了一段,沈辰安又绕回到那座黑黝之山面前。
不知是因为水雾还是什么原因,再也看到不到什么洞口。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幻梦。
……
又是几日奔波,沈辰安终于无恙回到了青黎族村寨。
今日寨子之中很是热闹,有一马队正在往寨子中运盐。
这自是梧桐依照世子的吩咐所购置的。
“世子你回来了。”
梧桐看到自家世子出现在寨子口,喜出望外,连忙几步跑上前来。
寨子中的翻译谟罕,以及青黎族的族长喀金,正在组织族人搬运盐,听到梧桐的话,两人脸上也面露笑意,一同走了过去。
“进去吧,先让朱冬服下此药。”
沈辰安举起手中那只花瓶说道。
几人一同回了三层的木楼。
“小师弟,太好了,你平安回来了。”
自从小师弟孤身前去之后,文攸悬着的心就没有放下来过。
现在看到小师弟回来,要不是看着这里人多,恐怕他会泪洒当场了。
“辛苦大师兄照顾朱冬了。”
“不辛苦,不辛苦。”
文攸连连摆手。
沈辰安走到了床榻之前,朱冬面色惨白如纸,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
大祭司自外面走了进来,她看了看沈辰安手中花瓶,口中说出一句土著语。
“大祭司问,这花瓶之中可是那黑太岁所化之水吗?”
谟罕在一旁帮着翻译。
沈辰安点点头。
大祭司口中又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给他服下便可解神灵的注视。”
谟罕刚翻译完此句,大祭司眼中忽然涌出红色血液,她的眼神之中再也没有了神采。
“大祭司!”
谟罕惊呼一声。
屋中几人也皆是惊愕。
大祭司似乎早就预料到如此,并没有太过恐慌。
她摆摆手,口中又说了几句。
“大祭司说,这是神灵的惩罚,她泄露太多,被神灵感应到了。”
谟罕翻译的语调之中带着些许的颤抖。
喀金连忙吩咐族人扶大祭司坐下,又赶忙让人去找寨子中的巫医过来。
大祭司苦涩摇头,说了几句。
“大祭司说没用的,这是神灵的惩罚,她必须受着。
先不要管她了,先让床榻上的那个男人服下黑水吧。”
沈辰安也顾不得许多,赶忙将花瓶之中的黑水灌入朱冬口中。
就在黑水接触朱冬嘴唇的瞬间,变成了一团晶莹黑气,涌入朱冬腹中。
朱冬脸上有了血色,缓缓醒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