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妖族多恶类,可是这些人妖混种,不曾为恶,却被人如此对待,终究是太过可怜了一些。
先前医馆的冯苓,再加之面前的兰羲,也许他们本心不恶。
只是世间事由不得他们。
血脉之中有妖族血统,便生来被人唾弃。
可若是能有选择,他们定不愿以此身份,托身人间。
没有谁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
人妖混种的处境,不该如此凄凉。
沈辰安有意相帮,只是此事需从长计议。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调查降临教。
“实不相瞒,今日来此处。
其实是有事相询。”
沈辰安收敛心神,目光真挚的看着兰羲。
兰羲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意外,她似乎早就预料到此三人,不会平白无故来此处听她的故事。
说书的刘老头,讲故事的能力要比她好得多。
兰羲的眼底,还是多了一些戒备。
但是她并未开口,抬眼看着沈辰安,等他继续往下说。
“兰羲姑娘,可知降临教?
先前我们清剿妖族,发现那妖族和降临教有所牵扯。
医馆的医师冯苓,临死之时曾言:降临教中皆是人妖混种。
所以我们来此处碰碰运气。
想问姑娘,可是降临教教众?
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查清此事。”
沈辰安开门见山,直言不讳。
蛇女兰羲,眸光纠结,面露犹豫。
“可是有关通天鼠妖之事?”
兰羲轻抿嘴唇,开口问道。
“不错。
据医馆冯苓交待,降临教教主曾将鼠妖之首‘老太爷’,引入教中。
降临教举教相迎。
姑娘既知晓此事,想必也是降临教教众了。
可否将此中详情,告知于我们。”
沈辰安虽然态度柔和,但却是审问的语气。
“我的确是降临教教众。
所谓降临教,也只不过是人妖混种,抱团取暖的地方罢了。
降临教教众百余位,边城之中的人妖混种,尽在其中。
此教是人妖混种自愿集结,只是想着在受到欺负的时候,能有个靠山。
虽然是如此说,可是降临教从未为受到欺负的人妖混种,出过头。
说到底,所谓‘降临教’,不过是受了欺负的人妖混种,心存幻想,自怨自艾之地罢了。
教中人都相信:总有一天,妖族会越过长城,两族也会混合而居。
到时,我们这些人妖混种,也不用再过这般命贱如蚁的日子。
只是没人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
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十年,亦或是永远都等不到了。
可是在如此艰难的日子里,生存下去,都要有所念想。
妖族的降临便是我们这些人妖混种的念想。
我们无意为恶,只是想活着罢了。”
如若真如兰羲所言,这降临教也只不过是人妖混种聚集之地而已。
并没有多么强大的势力。
更像是人妖混种精神上的庇护所。
“话虽如此说。
但是鼠妖‘老太爷’,在降临教中,谈起‘两脚羊’之时,降临教的教主主动出力。
边城十数条性命,皆是入了鼠妖之口。
凭此一点,‘降临教’也有罪孽。”
兰羲着急解释,语速比先前快了些许。
“当那鼠妖提出要吃‘两脚羊’之时,是有一些教众因人族欺压,而觉极为解气。
但当时更多的教众,还是觉得此事不妥,所以并不赞同。
毕竟,生活在长城之内的人妖混种,和人的生活习性并无两样。
虽是食‘两脚羊’,但其到底是吃人。
人族之中有好人,也有恶人。
恶人化羊,被鼠妖食之,那是应该。
可若是将善人化羊,那是为恶。
教主风中柳极为支持此事,她力排众议,将冯苓推荐给鼠妖,帮其炼制丹丸。
既是教主拍板之事,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兰羲所言,观其神态,似是实话。
“教主风中柳,是何来历?”
沈辰安出声询问。
“她是人和狼妖的混种,是我们这群混种实力最高者,有八品境界的修为。
她平日里便待在教中修炼。
我们其他混种,便会从我们微薄所得之中,拿出一部分供养她。
我们这些混种曾经寄希望于她。
希望在我们受到欺负的时候,她能够替我们出头。
可是,她从来没有。
有些混种因此,便不想再每月上交例钱。
结果却被她教训了一顿。
我们不是她的对手,便只能忍之受之。”
兰羲无奈叹息一声。
这些人妖混种不仅受到人族欺压,还要受同为混种的盘剥,实惨。
听到兰羲的叙述,沈辰安三人已经对降临教,以及降临教主风中柳,有了大概的了解。
“兰羲姑娘,可否带我们去一趟降临教。
牵扯妖族之事,需当面询问教主风中柳。”
沈辰安语气不容拒绝。
蛇女兰羲,面色纠结。
“此事牵扯通妖之事,你也不愿所有的人妖混种受到牵连吧。
我们过去,只是问个详细。
守卫军不会放过任何助纣为虐者。
也不想牵连良善。”
兰羲听到沈辰安之言,缓缓点头。
“我带你们去。
今日正逢十五,酉时三刻,边城中百余人妖混种便会相聚教中。
到时我带你们过去吧。”
……
时辰来到了酉时三刻。
边城之中仍旧人声鼎沸,仿若永远这般热闹。
今夜月朗风清,一轮明月高悬,漫天星斗。
兰羲带着沈辰安三人,前往降临教所在。
走到门口之时,妓馆老鸨走上前来。
“三位军爷。
堂食是堂食的价钱,外带是外带的价钱。
您三位吃完抹净了,还想把我们的盘子给端走。
这多少也得加点意思。
我们这也是小本生意,也要本钱的。”
老鸨一脸的精明算计。
姜猛径直走到老鸨面前,自上而下俯视着她,犹如一尊铁塔。
“我劝你说话时,不要口中夹枪带棒。
不然,小爷我日后,让你再也开不了口。”
姜猛话中威胁味道十足。
自古民不与官斗。
虽然姜猛三人只是兵卫,但也不是一个妓馆老鸨能得罪的。
老鸨脸上悻悻,不敢再言语。
看到兰羲带着三位守卫军走远,老鸨忍不住抱怨。
“本想做个一棒子买卖,能从他们三人身上多捞点。
还敢威胁老娘。
老娘现在就开口,你有种过来。
看看谁能干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