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几个进入安宁居的人,找了地方落座。
点了菜肴,并且要了一杯酒。
酒杯是一两的量。
他们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酒未至,香已来。
酒杯之中的酒体清澈如冰。
他们小心翼翼倒了半杯入口,眸光闪烁,而后一饮而尽。
“琼浆玉液。”
这便是他们对此酒的评价。
他们已然不在乎,酒馆之中是否尽是人妖混种。
他们只想品鉴这世间难寻的佳酿。
安宁居外面的人,看到先前进入其中的人,迟迟不出来,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好奇,鱼贯而入。
不多时,一楼堂中已然坐满。
称赞之声不绝于耳。
能上二楼雅间的是少数。
入雅间,需得至少点一壶酒。
这也是沈辰安订下的规矩。
一壶酒,二十两银子,相当于前世两万块。
“此酒何名?”
大堂中有人激动问了一句。
“无忧。”
兰羲吐气如兰。
大堂中顿时喧嚣起来。
甚至有些酒客端着一杯酒,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口,让门外观望之人细瞧。
还没有人见过如此清香,如此剔透的美酒。
越来越多的人想要涌入其中,皆被一些壮硕的人妖混种拦在了门外。
兰羲看着这般场面,她激动似要落下泪来。
其余人妖混种也都在默默擦拭眼泪。
他们的好日子,也许已经来了。
兰羲蜿蜒游走至门前。
“我们家公子定的规矩。
堂中客满,便不再接待。
若是想入其中饮酒,请在门口排队。
明日起,安宁居每日只售酒四个时辰。
巳时始,申时止。
请诸位记下安宁居的规矩,莫要往后空跑一趟。”
再也没有瞧不起这些人妖混种。
有些好酒之人,甚至在苦苦哀求,让他们进去饮一杯酒。
不过一个时辰,安宁居名声大噪。
无忧酒名,传尽边城。
堂中酒客皆是一脸艳羡的看着那些守卫军,在他们的酒桌上,无忧酒一壶接一壶。
今日开业,所以营业时间放开限制。
一桌人走,便有一桌人入,安宁居的门槛都要被踏破。
人妖混种,分成了三组,轮番休息接待。
安宁居,已经完全运转起来了。
往来其中的人妖混种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意。
在这里,没有人敢对他们颐指气使。
相反,来这里的人,对这些人妖混种分外客气。
只求他们在倒酒的时候,能够多倒上一滴。
守卫军指挥使石麟,酒足饭饱,有八分醉意。
从雅间出来,看到外面喧闹场面,心中唏嘘,不由得想起一件往事。
许多年前,他还是一名兵卫的时候,在巡逻之时,曾经捡拾到一个刚出生的人妖混种。
他心中怜悯,便将其抱入长城,放在了城墙下。
次日,当他又去看的时候,那名人妖混种已经因冻饿而死。
他也曾目睹过,边城的人,是如何欺辱人妖混种。
“这小子。”
石麟露出一抹笑意,走下楼梯。
本来觥筹交错的子弟们,以及那几名队长和队司,一看到石麟便立即收敛笑意,神情肃穆,条件反射般的起立。
石麟一脸严肃。
“吃完酒,记得去领罚。”
说完,便和两名亲卫会军营去了。
看到指挥使离开,众人纷纷松了口气,继续着宴饮。
安宁居中,欢饮达旦,灯火如昼。
……
沈辰安姜猛楚弃疾,休假结束,便又回到了守卫军中历练。
近来无事,多是一些巡逻的任务。
所以,每隔几天,其余小队的子弟们便来找沈辰安约酒。
最开始的几天,大家还有些不好意思,都会付钱。
但是沈辰安让兰羲,将他们交付的银钱,全都退了回去。
安宁居虽然比不得摘星阁那般暴利,但是也如一台小型印钞机了。
能结识这些好友,已经算是一件幸事了,不差他们这些酒钱。
少年意气本就如此,结好友,饮好酒。
后来大家也便不付钱了,但很是克制,每次去,都只蹭一壶。
……
今日轮到沈辰安姜猛楚弃疾小队巡逻。
和他们换岗的是西陵二人。
当沈辰安他们回到军舍时,其余子弟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大家相视一笑,不言而喻。
“吃酒去。
我请。”
沈辰安朝诸位子弟挥手说道。
众人也不客气,跟随而去。
安宁居即使客人再多,兰羲也会留下一间雅间。
那是她特意为公子留的。
看到沈辰安一行人来了,兰羲亲自接待将众人迎了上去。
不过些许时日,兰羲对于酒馆经营之事,愈发得心应手。
众人落座,酒菜上来。
大家顾不得吃菜,上来便是先小酌一口。
而后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半年时间已然过半。
大家都很珍惜,在一起历练的每一日。
在酒桌的一角,姜猛照例找戒嗔寻着乐子。
不知为何,每次调侃和尚的时候,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一种……刺激。
后来他反思了一下自己这种心理。
应该和: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这般想法并无二致。
在一个吃不到正经荤腥的和尚面前,说一些正经荤腥事。
用和尚自己的话说。
真他娘的……刺激。
“和尚,你知道‘哦’字有几种意思吗?”
姜猛脸上笑嘻嘻,在戒嗔身边轻声说道。
戒嗔仔细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他娘的这不就是个寻常字吗,有啥意思。”
姜猛故作高深。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
这个‘哦’字,有两层意思。
第一层,便是你知道的那个意思。
第二层,是你不知道的那个意思。”
和尚差点被一块肉给噎到。
“你他娘的,说了和没说一样。
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
姜猛的胳膊搭在戒嗔肩膀上。
“和尚,你想知道,你不知道的那个意思吗?”
戒嗔点点头。
姜猛凑到戒嗔耳边。
“和尚,你把这个‘哦’字,分开看,就明白了。”
戒嗔仔细琢磨着姜猛的话。
像是猜字迷一般,不由得脱口而出,声音大了几分。
“口,我。”
桌上之人尽皆侧目,像是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
戒嗔倒是浑然不知。
“啥意思?”
姜猛嘿嘿一乐。
“是个动词。”
沈辰安有些看不过去了。
“猛子,你怎么天天拉着和尚说荤段子?”
姜猛些许尴尬。
“这不是……刺激吗。”
戒嗔摸摸光滑的脑袋,一脸困惑。
仍然不知何意。
“没想到姜猛知道这么多的知(姿)识(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