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安自爷爷床边起身,面色冷厉走出帐外。
外面有四人正在等候,看到沈辰安出来,连忙行以军礼。
这四位将军本是驻守四方,也是得知了镇国公沈烈重伤之事,才急急赶来。
“神行将军廖洪参见世子殿下。”
“万杀将军樊程参见世子殿下”
“平山将军夏侯耀参见世子殿下。”
“诛冥将军典渊参见世子殿下。”
这四人皆是跟随镇国公拼杀出来的大将,他们只认沈家大旗。
镇国公倒下了,世子沈辰安便是扛旗者。
镇国公府世子沈辰安儒道天资当世第一,他们更是敬服。
此一拜,发自真心。
“四位将军请起身。
今后,便由我替爷爷代掌军务。
还请四位将军,相助于我。”
沈辰安眼神在四位将军身上划过。
“末将万死不辞。”
四人齐声低喝一句。
为了不惊扰到爷爷,沈辰安和四位将军一同入了中军营帐。
姜猛楚弃疾,梧桐和朱冬也一同跟了过来。
沈辰安迟疑片刻,终是坐到了将椅之上。
“对于爷爷遇袭之事,四位将军如何看待?”
沈辰安声音清冷发问。
出身镇国公府,沈辰安对于这些将军还是熟识的。
所以,并未浪费时间,直奔主题。
率先开口者,是万杀将军樊程。
他统血骑营二十万铁骑,素有谋略。
“西陵人在将军必经之路上,占据有利地形,提前设伏。
将军的踪迹似乎完全被他们所掌握。
据末将推测,定是军中出了细作。”
沈辰安缓缓点头。
万杀将军樊程的推测,和他不谋而合。
“我也是如此认为。
那将军觉得,细作出于何处?”
樊程思量片刻之后开口。
“将军巡视之时,为了急急赶路,一般都是轻装简从,只带百名亲卫。
此为将军多年习惯,军中多有人知晓。
可是对于将军行踪如此了解之人,必出自亲卫军中。”
沈辰安眸光闪烁,继续问道。
“爷爷亲卫军,由何人负责?”
神行将军廖洪,向前一步开口。
“回世子。
亲卫军队长名为曹云。
将军护卫之事,皆由其负责。”
“亲卫军队长曹云,那一日可与爷爷同行?”
“据末将所知,那一日曹云并未与将军同行。”
开口之人,仍是神行将军廖洪。
沈辰安眼神变得玩味。
“哪位将军去将曹云带来问话?”
沈辰安话音刚落,豹头环眼的平山将军夏侯耀,自行领命。
“世子稍后。
末将这便去将那厮拿来问话。”
夏侯耀走出中军营帐之后,不过一刻钟时间,便将曹云带来了。
曹云看到将椅之上的沈辰安,躬身一拜。
“亲卫军队长曹云,参见世子殿下。”
曹云面色凝重且镇定,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情绪。
“曹队长,爷爷遇袭之日,你在何处?
为何未与爷爷同行?”
沈辰安的视线在曹云身上打量。
“回世子。
那一日,我本该与将军同去的。
但是在中途,突然有军报奏与将军,说是在燧山附近发现了西陵军踪迹。
燧山与西邙山方向相反。
将军便让我率几十人前往燧山探查,他先行赶往西邙山。
不成想,在西邙山附近的山谷之中,将军却遭遇了西陵军的埋伏。”
“将军重伤,乃是我护卫不力。
请世子殿下降罪。”
曹云伏拜在地。
中军大帐之中挂着一幅舆图。
沈辰安起身走到舆图前,在上面找到了燧山和西邙山的位置。
他背对着曹云。
“你方才说,你是率领几十亲卫军,与爷爷中途分开,前往燧山?”
“是。”
伏拜在地的曹云并未起身。
沈辰安转过身来。
他并未看向地上的曹云,而是看向了神行将军廖鸿。
“廖将军,有劳你跑一趟。
将那日跟随曹云而去的亲卫,尽数唤来,分开审讯。
并且告知他们,若是检举揭发军中细作,可得百金奖赏。
即使先前在军中犯下罪过,皆可赦免。”
廖鸿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而行。
沈辰安并未开口让伏拜在地的曹云起身,他便一直跪拜在地。
一个时辰之后,廖鸿回到了中军帐中,一脸钦佩的看向沈辰安。
“回世子,审讯有了结果。
有三人检举揭发,曹云与西陵人暗中有所往来。
并且请求世子殿下赦免他们的罪过。
他们收受了曹云钱财,为他做耳目遮掩。”
听到廖洪之言,军帐之中的几位将军和沈辰安身边几人,皆是面露惊异之色。
一直未抬头的曹云,此时也变得有些许不安。
“先赦免这三人的罪过,另外再赏他们百金。
看看能否从他们三人口中再套出有用的信息。
其他人也再好好查一查。
到时,拟个名单上来。
凡有所涉及之人的姓名信息,皆要有所记录。”
沈辰安双目蒙上一层寒意。
“是,世子。”
廖洪应了一声。
沈辰安看向曹云。
“说吧。”
平山将军夏侯耀本就性子急躁,听到曹云便是细作之时,不由得怒上心头,破口大骂。
“曹云,你跟随将军多年,是将军将你从小兵一手提拔起来的。
你竟然伙同西陵人,谋害将军。
你可真是白眼狼。”
曹云缓缓抬头,神色黯然。
“我是禽兽不如,看到将军那副模样之时,我便后悔了。”
曹云涕泗皆流。
“将军待你不薄,你如何忍心算计将军?
将军受了如此重伤,你如今后悔又有何用?
你真应千刀万剐。”
夏侯耀声如洪钟,在一旁斥责。
“若是将军能够醒来,我愿意挨千刀万剐之刑。
是我鬼迷心窍了。
那个女人怀了我的孩子。
她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告知给她将军的踪迹。
她便堕掉她腹中的孩子。
我不是第一次告知给她将军的踪迹,先前都无事发生。
我以为这一次也会如此。
她腹中的孩子,已经九个月了,再过些时日就要出生了。
我……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结果。”
帐中人皆是冷眼旁观。
根据曹云所言,也猜出了事情大概。
“你口中所言的‘她’,是谁?”
沈辰安审视着曹云,幽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