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口中叹息一声。
“那时，我早已不在镇子中居住。
那一日，我听到了镇子上传出诡哭狼嚎之声。
却是不知发生了何事。
我也不是好事的性子，所以并未前去观瞧。
但是，我在此处能闻到滔天血腥之气。
翌日有诸多道门中人，打我门前路过。
经过询问，我才得知。
好像是有个叫风臣的诡王，路过镇子。
将全镇性命，屠得干净。
血肉模糊，其形甚惨。
全镇之人，无一逃得性命。
我搬离镇子，倒是捡了一条活命。”
老妪脸上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说完她还不忘提醒一句。
“今日中元节，多有诡物出没。
你们当心些。”
沈辰安心中已然大概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有一些活人，因为死得太过突然，所以并不认为自己已然死了。
阴气盛时，这些活人所化之诡，便会重复上演，死亡之日的情景。
想必镇子上的百姓便是如此。
今日清明节，正是一年之中阴气极盛的时日，所以沈辰安一行人，便遇到了先前之事。
沈辰安犹豫片刻，又开口问出一个问题。
“老人家，您那闺女是何名字？
我们走南闯北也帮您寻着些。”
老妪嘴唇颤动。
“我那闺女，名唤芸娘。”
她的回答，在沈辰安意料之中。
“我们……”
姜猛刚想开口，却被沈辰安以眼神制止。
“您赏了我们水喝。
我们一定会帮您寻芸娘的。”
沈辰安道谢一声。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若是你们见到了她，就告诉她一声。
让她回家中看看。
我……怕是没多少活头了。”
沈辰安一行人，又坐了片刻，便离开了老妪家中。
沈辰安让梧桐拿出了不少银子，藏在了茶壶后面。
老妪收拾茶壶的时候，一定能发现。
沈辰安几人并没有回镇子上，而是一直向北去了。
姜猛有些不解的问道。
“安哥，我们要不要去戈壁那处土丘处，告知芸娘一声。
让她回来看看。”
沈辰安摇摇头。
“不必，想必芸娘时常会来看看，只是并未现身罢了。
老人家之所以好生活着，便是希望哪一日女儿回来了，能再相见。
若是芸娘一旦现身。
老人家发现她心心念念的女儿，早已经死了三十年了。
她还会好生活下去吗？
芸娘既知柳生已被沉塘之事，难道会不知她娘亲已然搬至此处了吗？”
经过安哥的一番提点，姜猛若有所思点点头。
众人继续向北行进，又走了一日，终于入了北荒境内。
……
沈辰安五人，入了北荒，先是到了一座名为望阕城的城池。
这座边境城池中等规模，还算是繁华，街上往来人群不断。
入了北荒境内，虽没了诡物侵扰，但姜猛一直垂头丧气。
这大街上这么多人，连养眼的都没有。
女人是水做的。
北荒就是戈壁。
几人在大街上漫步走着，只听得前面锣响声声。
听到锣鼓动静，姜猛的眸子中，终是有了些神采。
“安哥，前面好像有耍把戏卖艺的。”
姜猛自幼纨绔惯了，最喜两件事：一是玩儿，二是女人。
见了这两样，便走不动道。
虽然在沈辰安的规训下，在慢慢变好。
但这是个长期工程。
十几年的习惯，完全改正，终究需要一些时日。
姜猛拉着沈辰安便往前走。
不多时，便到了传出锣响的场地边。
敲锣的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这种体型在北荒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瘦削的脸上，一双三角眼，环视着场边观众。
他手中拎着一面小铜锣，敲几下，歇几下。
一时间，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倒不是男人铜锣敲得多响。
而是，他脚边蹲着一只奇怪的动物。
体型像狗，面目又有些像猴子。
遍体棕黑长毛。
细细打量，这动物后肢粗壮，前肢略细，身后吊着一只尾巴。
看着围拢的人，差不多了。
敲锣的男人这才开腔。
“诸位，在下马六，是杂耍卖艺的。
但没别的能耐，唯独一身驯兽的本事。
甭管是飞禽还是走兽，到我手里，没有不听话的。
这是家传的本事。
但是牵猴遛鸟，舞蛇弄马，显不出我的本事。
诸位，往这看。”
马六一提手中绳子，蹲在他脚边的那四肢动物，便起身动了起来。
走路的姿势，也很是像狗。
只是围观之人，皆不认识这是何物。
“你手中牵的这是啥？”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开口问了一句。
“我这便为您诸位介绍。
此为鸣歌狗。
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从御妖长城附近弄来的。
是妖和狗交媾，所诞下的。
诸位，您瞧瞧。
这别处可瞧不见。”
马六说着便牵着那只鸣歌狗，在场边走了一圈。
沈辰安五人挤到了比较靠前的位置，也看得很是真切。
沈辰安方才听完马六介绍，也是一脸诧异。
他在御妖长城之时，只见过人妖混种。
还不曾听闻妖和狗的混种。
姜猛还顺手摸了一下那鸣歌狗顺滑的毛发。
“这狗有点意思，真是开了眼界。”
他看向身边楚弃疾。
“弃疾，你听说过这种狗吗？”
楚弃疾摇摇头。
他又看向沈辰安。
“安哥，你先前听过吗？”
沈辰安同样摇摇头。
姜猛眼神之中也是有些不解。
“人和妖做，我听过；
人和狗做，我也听过；
妖和狗做，我还真是没有听过。
这……
我一个变态都觉得有些变态。
现在都玩这么大尺度的吗？”
马六又开始在场中介绍起来。
“这鸣歌狗可是极其难寻。
您诸位放眼整个北荒国，也不见得能再寻一只。
在场的诸位，今日可是来着了。”
人群中又有人问了一句。
“这狗都会些啥？”
马六听到问题之后，脸上挂笑的回到了场中间。
观众的气氛已经被调动起来了。
接下来，便能开始表演了。
这是街头卖艺惯常的手段。
先将场子热起来，再表演。
效果定会事半功倍。
“这鸣歌狗，勉强算是狗的一种。
我马六用家传驯兽的手艺，驯了整整三年，可让其声音清晰的模拟人声鸣歌十首。”
马六一脸自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