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家老祖澹台风,自掌中向梁善体内注入一道气机。
梁善登时便没了生气,成为一具死尸。
澹台磬此时也将澹台硕带到了此处。
当他看到老祖脚下那具尸体之时,他便知道,族中定已然知晓了一切。
他神色复杂,面朝老祖澹台风跪下。
澹台威看到自家儿子过来,指着他说道。
“硕儿,你糊涂啊。”
澹台硕抬起头来看看自己父亲,言不知所起,便又将头低了下去。
澹台家老祖澹台风看到澹台硕跪拜在此。
便又迈起步子,缓缓向澹台硕走去。
“硕儿啊。
澹台家年轻一辈之中,属你天分最高。
也唯是你,最为懈怠。
若不是你如此不上心,你如今绝不只是六品境界的修为。
我曾经和你说过:天赋总有耗尽的时候,努力却是不会。
我先前最看好你。
你聪明,天资极高,是修炼武道的好苗子。
你能有六品境界的修为,全是拜天资所赐。
可是你从不悟拳意,明拳理。
所以,虽天资高,但你此生成就有限。
你如今二十多岁年纪,也练了二十年的拳。
我且问你,何为破山拳意?”
老祖澹台风,在距离澹台硕几步的位置停下。
澹台硕思量片刻,低头回答。
“坚信一拳可破山,拳中自有破山之力。
心意即拳意,我拳挥出,则无所不破。”
澹台风微微颔首。
“如何坚定心中拳意?”
他又问出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澹台硕想的稍稍久一些。
老祖澹台风也并不催促。
良久,澹台硕开口。
“拳出之时,不可心生退却。
心意愈坚,则拳意愈坚。”
听到澹台硕的回答,澹台老祖不甚满意,他微微摇头。
“鼎儿,你是如何坚定心中拳意?”
澹台风看向澹台鼎,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澹台鼎没有预料到老祖突然发问,他略作思考,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每挥出一拳,我心中拳意便坚定一分。
每挥出十拳,我心中拳意便坚定十分。
挥出的拳愈多,我心中的拳意也便愈发坚定。
回老祖,这便是我坚定拳意的法子。”
澹台鼎拱手说道。
澹台风脸上终是泛起微笑。
“不错。”
澹台风赞许一声,便又开始缓缓迈起步子,走向澹台硕。
“硕儿,你天资远在鼎儿之上。
可是如今,鼎儿比你小了几岁,修为便已经与你同境界。
但你二人若是一战,你必败。
同等境界,他实力却是在你之上。
你可知为何?”
澹台硕摇头不言。
“拳中心意,不是言之无物。
练拳同人生一样。
该吃的苦,终究是要吃的。
武道一途没有捷径。
你很聪明,但是反被聪明所误。
拳要一拳一拳的练,拳意要一拳一拳的磨砺,拳心要一拳一拳的坚定。
少一拳都不可。
这些道理,我先前同你讲过。
若是你能听进去少许,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梁善虽然在我澹台家生活了几年,可是他的玩心太重了,心也太野了。
那是因为他自幼便苟且活着,活一日便想找一日的乐子。
所以才如此贪图玩乐之事。
可是,你不同。
你生来便在澹台家,能走路的时候,便开始练拳。
本以为到十几岁年纪,你也能明悟些道理。
可是你登山之时,被途中鸟兽所迷,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后来,梁善被赶出了澹台府。
本以为,你也能悟出些道理。
可是,你的心同样野了。
我将他带到你身边,本是想让他做你的磨心石。
于纷杂之中,恪守本心。
不成想,这份纷杂太过烦扰,反而让你失去了本心。
我自知也有些过错,此事不能全怪你。
但你所为,错了便是错了。”
澹台硕听完老祖所言,一脸悔恨之意。
“老祖,我错了。
我以后一定好好吃苦,努力练拳。
脚踏实地修炼。”
澹台家老祖澹台风,一脸惋惜之色。
“你是错了。
你今后也会吃很多的苦。
在该吃苦的时候,不吃苦。
以后,便没有机会感受甜了。
练拳,不适合你。
你也无需练了。
你去找一条自己要走的路吧。”
“老祖,我真的知错了,以后绝不会再犯。”
澹台硕连连叩首。
“老祖,既然他已知错,还请老祖手下留情。”
澹台硕的父亲澹台威,也跪拜下去,为自己儿子求情。
澹台家老祖澹台风,轻笑一声。
“澹台族人中天资极高的子弟,却是一山匪首。
说出去,岂不让人戳我澹台家的脊梁骨?
拦路山匪,草菅人命,为恶方圆,如何轻饶?
死易生难。
前二十几年,你少有吃苦的时候。
今后,便多吃些弥补吧。”
话音刚落,澹台风便伸出一掌,搭在澹台硕头顶。
同样,向其体内注入一道气机。
只是,这气机并非杀机。
气机入体,在澹台硕体内横冲直撞,毁碎他的筋脉,不可再凝聚气机,便是废了他一身修为。
澹台硕体内犹如万马分尸,疼痛欲裂。
“噗。”
澹台硕连喷数口殷红鲜血。
“自今日起,澹台硕不再是澹台家子弟。
即刻驱逐出府。
此生不可再姓澹台。
族人不可予其任何资助,至亲亦不例外。
若是被我知晓,一同逐出澹台家。
澹台族人,皆以此为戒。”
澹台家老祖澹台风,此言是对澹台全族人所讲。
而后他对澹台鼎的父亲澹台磬吩咐一声。
“将其送出府去吧。
旁边那具尸体,丢弃乱葬岗,由野狗黑鸦食去吧。
十几年前,他便应该死在路边的,倒是我滥施好心,乱了其宿命。”
“是,老祖。”
澹台磬躬身应了一句。
澹台磬很快便带人,将被废的澹台硕和梁善的尸体,一同带了下去。
澹台老祖看着澹台威。
“你这为父的,有管教不严之过。
他之所以走到今日,也与你管教有关。
他先前应受的禁闭之罚,你代为受之吧。”
澹台威神色黯然的点头。
他那儿子年少时天资出众,让他脸面分外有光。
怎么就走到了今日这一步呢?
武道半圣澹台风处理完一应事务,便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先是澹台山被人投毒,今日又有澹台硕之事,眼下这多事之秋,让他分外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