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嗔及沈辰安一行人，赶紧走到春凳旁边查看。
几人初见春凳之中的情形，皆是吓了一跳。
梧桐低声惊呼一声。
姜猛则更是夸张，他直接跳到了戒嗔身上。
“你很怕吗？”
戒嗔一脸黑线。
“我不怕。”
姜猛摇摇头。
“那你他……为何这样？”
戒嗔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生生将那句“他娘的”给憋了回去。
“我以为你喜欢这样。”
姜猛从戒嗔身上下来，很是自然的说道。
也怪不得他们如此惊讶。
面前情形着实有些骇人。
春凳之上铺着细软的垫子，其上躺着一个胎儿，也用一床小软被包裹。
与其说是一个胎儿，不如说是一个椭圆形的肉球。
肉球是粉红色，就像是刚出生的小老鼠一般的质感。
沈辰安小心翼翼的解开包裹的软被。
包裹其中的椭圆形肉球，完全展现在众人面前。
其上没有四肢，没有五官，亦没有毛发和性别器官。
就是一个西瓜大小的光滑肉球，在有节奏的起伏着，似是在呼吸一般。
“这……是你亲自生出来的？”
姜猛有些讶异的看着床上的高启娘子。
听到姜猛如此问，高启娘子被戳中了伤心处。
“真是作孽啊，我们成婚十年，未曾生育。
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怀胎十月，没想到却生出这么一个怪胎。”
高启娘子侧坐在床榻之上，以泪洗面。
高启看看床榻之上的妻子，又看看春凳之上的肉胎，他挪动几步，来到戒嗔身前。
“法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高启满面愁容。
“事有因果。
你们可有做昧心之事？”
戒嗔看着高启问道。
高启并未回答戒嗔所问，而是自顾自说道。
“我娘子生产前几日，有个怪异僧人，来到了我的铺子。
那人长得矮小精瘦，身裹黑纱，来向我宣讲佛理。
是不是那个妖僧，才让我家娘子产下这么一个怪胎？”
听闻此言，戒嗔和沈辰安几人皆是有些诧异。
“那僧人可是法号缘觉？”
沈辰安开口询问。
“对，就是叫缘觉，还说他是从普济寺来的。
从未听闻过这座寺庙，定是不知从何处来的妖僧。”
高启语气忿忿说道。
戒嗔和沈辰安对了眼神，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戒嗔看着春凳之上的肉球，悠悠开口说道。
“生出如此怪胎，定是沾染了因果。
自此之后你夫妻二人诚心向善，日夜诵《心经》一遍。
也许哪一日，这肉球胎便会变为真正的胎儿。
若是今后，你夫妻再做一件恶事，非但这肉胎化不了真胎，你二人再也没有机会生育子嗣。
更甚之，还有性命之忧。
好自为之。”
戒嗔说完，也不理会高启夫妇反应，同沈辰安几人一起出了高记鱼铺。
一行人走出一段距离。
梧桐有些不解的开口。
“这也是那缘觉的手段吗？”
戒嗔点点头。
“应该是他娘的那个缘觉所为。”
“如此对待一个胎儿，实在是太过残忍了一些吧？”
梧桐现在回想起来那个肉球模样，仍是有些惊魂未定。
“那肉胎之上包裹戾气。
真正的胎儿却是在那肉胎之中。
有戾气蕴养，不会死的。
但他娘的即使破了肉胎，胎儿出世，也是天生戾气，是来讨债的。
这对夫妻可他娘的有的受了。”
戒嗔忍不住感慨一声。
“若真是缘觉所为，这对夫妻，也不是什么善人吧？”
楚弃疾猜测说道。
“我他娘的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没帮他们取出肉球之中的胎儿来。”
戒嗔和尚接了一句。
“我们找人询问一番便知。”
沈辰安说着，便快走几步。
前面有一中年妇人，手中挎着菜篮。
沈辰安走上前去询问。
“这位大嫂请留步。”
中年妇人抬头看了一眼沈辰安，面如冠玉，翩翩公子，不由得眉眼带笑。
再看他身后几人，还有和尚在内，应该也不是什么恶人。
“这位小哥，何事？”
“想向您打听一下那高记鱼铺夫妻二人，品性如何？”
沈辰安微行一礼说道。
中年妇人听到沈辰安打听，不由得撇撇嘴说道。
“那夫妻二人，人品实在不行。
多少人背后诅咒他们生孩子没屁眼儿呢。”
一听这话，沈辰安一行人不由得来了兴趣。
“如何不行？”
沈辰安接着问道。
中年妇人将手中菜篮子放在地上，打开了话匣子。
“这附近就他们家一处鱼铺，街里街坊都是在他们家买鱼。
可每次买回去再一称，不是缺斤，就是少两。
每次都是如此。
街里街坊，背后没有不骂他们家的。
如此倒还不算什么。
他家中有个老娘，为人极好，和街坊们关系也都不错。
自去年起，街坊们也便没再见过他老娘。
有街坊亲眼看到，他在不远处的一处山上，给他老娘建起了一座‘瓦罐坟’。
但此事是他们家事，外人也不好干涉。
管得多了，反倒招惹是非。”
“何为瓦罐坟？”
沈辰安有些不解。
“瓦罐坟，说起来也是一桩丧天良的事。
有些人家的老人年纪大了，便会被儿女赶到山洞之中生活。
儿女也会去送一日三餐。
只是每送一餐，便会在洞口处垒上一块砖。
等到什么时候砖将洞口完全堵住了，儿女也便不会去送饭了。
山洞之中的老人，要么因不能呼吸而死，要么被活活饿死。
谁家为老人砌瓦罐坟，都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已经一年了。
有街坊特意观察，高启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去给他老娘送饭了。
怕是他老娘，早就死了。”
中年妇人说完，又咒骂了高启夫妇两句，也多是生儿子没屁眼儿之类。
“没想到高启夫妇二人，品性如此败坏。”
沈辰安附和一句。
随即他又微微一礼。
“打扰了，多谢。”
中年妇人摆摆手，挎起菜篮子，便离去了。
“果然是因为这高启夫妇做了恶事，才被缘觉找上门来。”
沈辰安看着身旁几人说道。
此番，便是验证了他们几人心中想法。
“如此说来，这缘觉还是惩恶扬善的活佛呢。”
姜猛满是感慨。
若不是缘觉，他也不能在红袖招全身而退。
几人对怪异僧人缘觉，愈发的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