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汐想要开口继续往下讲述之时,朱冬恰好归来。
“世子,已经解决。”
朱冬走到沈辰安面前,躬身一礼。
“如何处置的?”
沈辰安询问一句。
“老法子。”
朱冬如此回话。
先碎指掌,再碎四肢,而后再绝其性命。
这法子用以对付恶人,再适合不过。
沈辰安微微颔首,看向裴汐。
“裴姑娘,夜姬在用那些女童,炼制何种蛊虫?”
裴汐咬牙切齿。
“她所炼蛊虫,名为红蚨。
此蛊虫需浸润女童初潮经血之中,方可存活。
那些女童年纪尚幼,初潮未至。
夜姬便使秘药合之密法,强行催生女童生初潮经血。
女童初潮之后,血流不止。
直至全身气血,流尽方休。
那时,女童便会血尽而亡。
此弃屋之内,收有女童经血五缸。
应是先前那些女童之血。”
听闻裴汐讲述,沈辰安、朱冬、姜猛、楚弃疾四人皆是惊愕。
即使他们不曾入内,也可猜测屋中情形,必是惨绝人寰。
“屋内那二十余女童,可能活命?”
沈辰安有些担忧问道。
裴汐缓缓点头。
“我已施蛊术,破了夜姬秘药密法。
梧桐正自其中帮那些女童穿戴。
只是失血过多,伤体源本,怕是要调养数年,才可恢复。”
说话间,梧桐便抱着一位女童走出弃屋。
女童身上血迹斑驳,脸色苍白如纸,为失血过多之状。
沈辰安看着梧桐怀中女童,于心不忍。
“梧桐,屋中女童,是否已穿戴齐整?”
梧桐心中郁郁,默默点头。
既如此,沈辰安几人也便入了屋中。
一入弃屋,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屋梁之上,还留有不少绳索。
每道绳索之下,皆有一只木桶。
二十余女童,皆是双目紧闭,面色泛白,就连嘴唇也惨白无比。
那些女童手腕之处,还留有深深勒痕。
沈辰安无需多想,便可得知这些女童,先前是何遭遇。
眼见沈辰安几人入内,有几名衙役兵丁也跟随着进了屋中。
他们看到面前情形,皆是心惊不已。
不必沈辰安几人吩咐,他们便小心翼翼将女童抱出弃屋,在院中找一干净处放置。
裴汐将沈辰安几人引至墙角处。
在那摆放六口大缸。
其中五缸已蓄满女童之血。
第六口大缸之中,红血也已覆盖缸底。
在五口满缸之中,有无数活物翻涌。
“这些便是红蚨。”
裴汐指着那些蛊虫说道。
沈辰安几人细细打量。
红蚨大概有小拇指粗细,就像是某种蠕虫。
初看时似无足模样,细看才可看到其身之下亦有两排小足,只是太过细短,好似绒毛。
一端生三目,呈品字形排列,应是其首,目下便是口牙,牙尖如针,闪烁森寒。
一端留有尾针,来回摆动。
红蚨遍体红色,比血色轻,所以在血缸之中极为醒目。
密密麻麻,如网中群鱼。
裴汐看着缸中红蚨开口。
“缸中红蚨数之不尽,但最终只能存活一只,其余皆为其口中食粮。
最终能够存活的红蚨,遍体血红,和血色无异。”
沈辰安眉头紧皱开口。
“裴姑娘,这红蚨蛊虫,作何之用?”
裴汐口中斟酌。
“蛊虫好似药材。
每种蛊虫有多般用处。
红蚨亦是如此。”
沈辰安大致明了。
裴汐看向缸中红蚨,面露恨恨之色。
“黑蛊师炼制红蚨,必不会将其用于善途。
这些红蚨虫,也无需留之。”
言罢,她掌中翻飞,六道绿华入血缸之中。
缸中之血冒起白烟,翻涌不止,好似沸腾一般。
那些红蚨虫翻腾更盛,似是被开水浇灌。
片刻间,缸中血面之上,便浮出层层红蚨虫尸。
两刻钟后,血缸之中再无动静。
自屋外进来一位兵丁禀报。
“蛊师大人,在最里面的一间屋子之中,发现了不少女童尸体。”
裴汐、沈辰安几人闻言连忙赶了过去。
他们还未走到宅院最里面的屋子,便闻到浓郁尸臭味。
当他们入得屋子,便见屋中女童尸首,层层叠叠堆在一起。
尸体之上遍布尸斑,有些已经腐烂露骨,皮肉脱落。
还有些女童尸首并不完整,像是被蝙蝠鼠类啃食过。
沈辰安几人心绪难平。
方才朱冬用老法子处置夜姬,还是手段柔和了些。
应该用更残酷手段对她,才可平这些死去女童之怨。
几人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便转身走出屋外。
……
天光大亮,整座点苍城惊骇。
沈辰安一行六人去到府衙之中,将此处情形尽数告知知府苏公望。
苏知府赶忙派人通知失踪女童家人,让众人去认领自家孩童。
哀嚎恸哭之声响彻全城。
女童失踪之事已水落石出,裴汐、沈辰安几人也不多留,辞别苏知府而去。
六人自府衙之中出来,在城中随意找了一处酒家歇脚。
酒菜上来,几人边喝边聊。
“裴姑娘,临海国的黑蛊师如此猖獗么?”
沈辰安饮下一杯酒水,稍平心绪。
裴汐摇头叹气。
“先前并非如此。
黑蛊师便是邪门歪道,临海国蛊道中人,如何由得他们猖狂。
数年前,曾有黑蛊师联手祸乱临海国,被蛊道半圣方华亲自出手镇压。
自此之后,临海国中便少见黑蛊师身影。
不知为何,数月前,临海国中黑蛊师频现,搅得临海国中再无宁日。
如今临海国中白蛊师尽出,以清剿黑蛊师。
已经有不少人在猜测,此番黑蛊师频现,背后必受人指使,也许潜藏着见不得光的谋划。
只是,还未查出确凿线索。”
裴汐之言,也使得沈辰安几人深思。
方才在裴汐提到蛊道半圣方华之名时,沈辰安短暂失神。
他想起三师姐,曾对他讲述的遭遇。
若不是师父出手相助,三师姐蓝冰心便死于蛊道半圣方华手下。
对自己亲传弟子亦如此狠戾,想必这位半圣也非什么善人。
三师姐蓝冰心对沈辰安很是疼爱,也使得沈辰安心中对这位蛊道半圣没有丝毫好感。
沈辰安将心中纷杂思绪抛却,看向裴汐询问。
“裴姑娘,咱们接下来要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