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同知夫妇二人面色苍白,瘫坐地上,久久无法回神。
良久,曹同知口中低声道出一句。
“既如此,便有劳蛊师大人出手,将吾儿体内蛊虫引出吧。”
曹夫人在一旁,只是一味哭泣,已然连话都讲不出。
他们夫妻二人唯有此独子一人。
子亡,同要他夫妻二人性命无异。
叶卿看着床榻之上的曹公子开口。
“我也不会平白出手。
帮你引出体内蛊虫蓝腰,你需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奄奄一息的曹公子点头应下。
“好。”
他声音极其虚弱。
曹同知及其夫人,虽不明所以,可也不敢多言。
叶卿指尖翘起,不知何处飞来一只蛊虫落于其上。
此蛊虫为虻虫形状,腹生寸长尾针,似圆锥一般。
虻虫明了叶卿心意,飞旋落于曹公子额间。
而后尾针刺下,穿透其肌肤,入骨之中。
曹公子面有痛苦扭曲之色。
其体内蓝腰蛊虫,自其骨骼之中流窜,闪烁蓝光明显。
片刻之间,叶卿所释蛊虫挥翅飞起。
它尾针之上,挑着一条三寸长,好似蓝色细线的蛊虫。
蓝腰身躯被尾针穿透,仍在奋力挣扎。
情形好似微风将线头吹起。
尾针抖动,那条蓝腰便飘零空中。
叶卿弹指射出一道气机火焰,那条蓝腰霎时成为火线。
顷刻间,便被燃为白烟一缕。
曹公子肌肤之上的蓝色,也显得黯淡几分。
他的面色也有了些许红润。
但这也不过只能延续几日性命而已。
曹同知及其夫人,对叶卿身形一礼,夫妻二人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可笑意之上,蒙着一层重重阴霾。
叶卿看向有所缓和的曹公子,开口问询。
“你心中可知晓,是在何处被人种下此蛊?”
曹公子摇摇头表示不知。
叶卿想要接着往下问,但却是欲言又止。
沈辰安看出她神色迟疑。
便替她开口问话。
“那你蛊发之前,曾与哪位女子交合。
施蛊者,多以口舌之交,种下此蛊。”
这话自不适合由女子开口。
床榻之上的曹公子,仔细回想,而后缓缓道出。
“我有位好友名胡朗,常年不在家中,托我好生照顾他的妻子王氏,一来二去,我二人就有了情意,本月曾与她交合一次。
我还有位至交柳子望,他家中有位小妾,名月姬,生得美艳,但却遭冷落,我便常暗中与她苟合,本月与她交合三次。
另有发小兄弟刘庆,他发妻李氏与我也有一腿,本月与之交合两次……”
曹公子仍在仔细回忆。
曹同知夫妻二人,脸上悲伤之气尽扫,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
可是知其将死,也不愿过多指摘。
只能冷面站于一旁生着暗气。
若在平常之时,曹公子自然不敢将这些如实坦白。
可他已然活不了几日,也顾不得许多,只希望面前蛊师,能找出害自己的凶手。
叶卿、裴汐、沈辰安几人闻言,皆是目瞪口呆。
这曹公子玩的还挺花。
沈辰安暗自咋舌:“是不是姓曹的都比较偏爱人妻……”
姜猛更是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你是真纨绔,也是真会玩。
和你一比,我都算是老实人了。”
曹公子仍然没有从自己的回忆之中,拔出来。
本月之中,在他卧床之前,一日都没有清闲。
尽与人妻相交。
曹公子仔细回忆,最后又插上一句。
“月中时,还同人去了一趟群芳楼,与一名为胭脂的女妓,好生相交。”
曹公子声音微弱,不知是因为蛊虫所害之故,还是肾气不足所致。
曹同知及其夫人的脸色愈发难看,已然憋涨成了猪肝色。
但是当着叶卿、裴汐、沈辰安几人之面,也不好发作。
先前,七人看曹同知及其夫人模样,还觉这位曹公子分外可怜,有些于心不忍。
当听完其讲述之后,七人心中反倒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姜猛心思与几人却是有些不同。
他是真羡慕。
既然从曹公子口中问出些有嫌疑之人,叶卿、裴汐、沈辰安也便不再多留。
七人离曹府而去。
曹同知及其夫人恭敬相送。
七人刚走至府门口,便听得曹同知责骂其子之声,似是要掀翻屋顶。
这便与他们七人无关了。
……
叶卿、裴汐、沈辰安七人出了曹府,沿街而行。
街上热闹情形不减。
几人边行边聊。
“安哥,我觉得群芳楼那女妓有古怪。
让我先去探探她的深浅。”
姜猛自告奋勇。
他心中自有盘算。
其余那些女子,皆是人妻,他不好探深浅,毕竟涉及到伦理问题。
群芳楼可不一样,只要花钱,管鲍之交,自不是问题,就是八拜之交,也未尝不可。
沈辰安几人了解他的本性,皆是哑然失笑。
沈辰安更是懒得理他。
眼见沈辰安没有回应,姜猛便在他耳边继续喋喋不休。
“安哥,这样安排可好?
我去群芳楼,探查深浅。
让弃疾和冬哥,去调查那些夫人小妾什么的。”
沈辰安仍是懒得理他,任由他在旁边嘀咕。
一行七人,沿路拐过一个路口。
便看到前面不远处,围了不少人,其中还有吵嚷之声。
那是一处医馆,门口悬匾,上刻“杏林医馆”四字。
那些围观之人,全都聚在那家医馆门口。
喧吵之声,正是自医馆之中传出。
说话间,七人便来至医馆门口。
姜猛是好事的性子,有热闹看,他自是要凑上前去。
密不透风的人墙,硬是被他挤出一条通道来。
围观之人看他膀大腰圆,不好招惹,也未与他一般见识。
叶卿、裴汐、沈辰安几人,见此情形,也上前观瞧。
在医馆正堂,地上放置一块门板。
门板之上躺着一位男子,看年纪应是二十几岁。
在门板一侧,跪着两人。
年长者,粗布衣衫,脸上皱纹几许。
年少者,十几岁模样,与旁边老者一道跪下,面显哀容。
在二人面前,站立一位长衫中年人,欲将此老少二人搀起。
“先生,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跪拜在地的老者开口说道。
长衫中年人面露为难。
“快快请起。
我有心相救,却是没那份能耐。
令郎这非病疾,是被人施了蛊术。
应求蛊师相救。”
叶卿、裴汐、沈辰安几人,看到躺在门板之上的青年人,却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