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此去山高路远,多加小心。”
老母在一旁嘱咐说道。
“知道了,娘亲。
孩儿会多加小心的。”
沈辰安所化的贾生点头应下。
“嗯。”
老母亲点点头,便退到一旁。
让儿子、儿媳说些知心话。
妻子吴氏将售布得来的一些散碎银钱,塞到贾生手中。
“早些回来。”
吴氏眸光恋恋。
贾生接过妻子手中银钱,口中应声。
抚摸着妻子那粗糙的双手,贾生心中酸涩。
这些年,自己之所以还能读书,全靠妻子内外操持。
可真是苦了她。
又同母亲妻儿说了几句话,贾生便辞别而去。
一路之上,跋山涉水,负箧而行。
为了节省支出,贾生常借宿荒宅寺庙之中。
一日,在山间赶路途中,天色变幻,突降暴雨。
匆忙间,贾生忽见前面不远,有一户高宅大院。
来不及多想,他便走上前去叩门。
府中管家过来开门,见是过路的考生,便将其迎进府中去。
府内美婢如云。
管家领贾生入得客堂,引主母来见。
言谈中,贾生得知,府中老爷早逝,为主母当家。
膝下有三位女儿。
主母看到贾生一表人才,很是欢喜。
当即便询问,贾生是否婚娶。
贾生如实回话,言已然成婚,家中有妻室。
主母表示并不在意。
府中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却是无当家之人。
若是贾生留下,与三位女儿之中的一位成亲,便可将家主之位相让。
纵是自家女儿做小,也无所谓。
言罢,便让其三位女儿出来相见。
三女一一照面,皆是有花容月貌,闭月羞花,有倾国倾城之貌。
三位女儿眉目含情,见到贾生也很是满意。
府中主母,劝诫贾生,无需再去考什么科举。
若是能留在府中,便是一世衣食无忧。
亦会将起妻儿老母接来,一同过富贵日子,岂不快活。
贾生想到自己,之所以如此苦求入仕的原因,当下便谢绝了主母美意。
如今正逢乱事,边境连年战乱,国中亦是多事之秋。
授业先生曾告知他一句话:若是你觉这世道不公,便去改变这世道。
自此,他便将这句话铭记心中。
他一介文弱书生,唯有以科举入仕,才可为天下黎民多做些事。
那主母看到贾生如此不知好歹,便让管家将其驱逐出府。
外面大雨滂沱,山路峭陡,连避雨之处都没有。
之后,贾生便昏倒在了山中。
等他醒来之时,回首望去,并未看到有什么宅院的影子。
已然湿透的衣衫,却是在提醒着他,昨夜所见非虚。
天色放晴,阳光热烈,烘烤着他身上水汽。
贾生不再多想,拖着疲乏的身子,继续前行。
行了大半日时间,贾生又饥又累又乏,只好坐在路边歇脚。
耳边听得车轮吱呀,贾生抬头看去,便见远处有一老者驾牛车而来,一副怡然自得神态。
来至贾生身边,老者慈眉善目,他愿载贾生一程,问他是否愿意。
贾生自是求之不得。
坐上了老者的牛车。
老者拿出一块饼子,递与贾生。
贾生连道感激。
二人坐在牛车之上闲聊。
期间,贾生得知老者名为甄原。
甄原问贾生,为何如此狼狈。
贾生便将昨夜之事,悉数道来。
甄原便笑贾生真是古板,世间有如此好事,为何还要去入仕。
贾生思考片刻,很是认真的对老者说,他要改变这世道。
甄原便笑得更大声了。
笑他一个贫家子弟,缺衣少食,何需想什么黎民百姓。
倒不如多想想家中老母妻儿。
听到甄原如此说,贾生并未辩驳,他无言以对。
甄原还劝告他,入了仕途,如他这般性子,早晚会吃大亏。
贾生仍旧沉默。
甄原所讲的道理,他何尝不懂呢。
朝中奸臣当道,外有来敌侵扰。
百姓多处水深火热之中。
他觉得,他应当站出来,做些什么。
圣贤书中,便是如此讲述。
终究要有人,挽大厦于将倾。
他想做那个人。
甄原将贾生一直载到城中。
城名岳安城,便是贾生赴考之地。
甄原便是岳安城之人。
距离科举还有几日,贾生便暂居甄原家中。
甄原家中,唯有他孤身一人,贾生住下,倒是并无不便之处。
入夜时分,贾生正在屋中奋发苦读。
突然,蹦出一位小老儿,出现在他桌面之上。
那小老儿,有一尺高,须发皆白,手中持一木杖。
那小老儿笑眯眯开口,自称是此处土地。
他见贾生有如此向学之心,有意相助。
便将科举拟定的题目偷来,送与贾生,让其早做准备。
到时,必会榜上有名。
贾生坚决不受。
可那土地,将写有题目的试卷,放在桌上,兀自消失不见。
贾生拿起那张试卷,直接以油灯点燃,弃之屋外。
自始至终,并未查看一眼。
这一切,皆被甄原暗中目睹。
时间很快便来到开考之日。
贾生厚积薄发,下笔如有神,洋洋洒洒,便是一篇锦绣文章。
自考场出来,贾生便回到甄原家中,等候放榜。
这些时日,贾生也帮甄原家中,做了不少活计,并非白吃白喝。
很快便到了放榜之日。
报喜的队伍,来至甄原家中,向贾生贺喜。
原是贾生竟得了榜首。
贾生稀里糊涂,便跨上了高头大马,胸前高挂大红花,游街示喜。
惹得众人艳羡不已。
而后便入鹿鸣宴。
宴席由国君亲自主持。
实则是为自己最喜欢的小女儿——荣华公主,挑选驸马。
虽国君于国事之上无所作为,可是对于这位小女儿,却是分外上心。
那位荣华公主,便躲在了珠帘之后。
当她的视线扫到新科状元贾生,便再也挪不开眼。
她暗中差奴婢,向自家父皇知会。
自己要嫁,就嫁那状元郎。
国君也是欣喜。
新科状元腹有才华,又一表人才。
若是能招为驸马,自是一桩美事。
国君便在鹿鸣宴上,说出要将荣华公主,嫁与新科状元贾生之事。
宴席之上的众人,无不感叹羡慕。
贾生却是出言拒绝,表明家中已有妻儿。
荣华公主素来任性,听完此事,便不管不顾,自珠帘之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