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提高社会关注度，你把北大的东方教育研究会拉出来踩，就不怕背上法律责任？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研究机构。”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东方教育研究会以前叫十二年教育研究会，因为一直没出研究成果，面临撤销。后来实在走投无路，创会的几个老头子于是玩起了暗渡陈仓，把十二年教育研究会跟赵平的育东方捆绑在一起，并将十二年教育研究会改名为东方教育研究会。借用赵平的研究成果去交差。”
“你调查得还挺详细的。”
“那还用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北大那几个老头子用赵平的研究成果去给自己充门面，这本身就是一身欺诈行为，他们谁敢告我？惹急了，老子把他们的老底全都掀出来，到时，他们个个都得身败名裂。”
韦尚英语培训总部的咖啡厅里，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请记者来坐过。
谭福禄望着坐在对面的叶穹，笑了笑之后，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公文袋，里面装着厚厚的一叠现金。
自从入职韦尚英语培训机构以来，还是头一次这么大手笔。
但是。
如果能够水到渠成，他觉得这一切物超所值。
他将装满现金的公文袋推到叶穹前面，意味深长地说：“叶穹，咱是高中同学，哥们也就是信得过你，所以才找你来炒作这单案子。这五万只是订金，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十万，亏不了你。”
叶穹瞧了瞧桌上的钱袋，饶有兴趣地笑问：“炒到什么程度才叫事成？”
“让赵平身败名裂，从此退出培训领域。”
“据我所知，赵平所创立的育东方正处于高速成长期。除去各种开销，每个季度依然有上千万的净收入。15万就想搞垮他，你太高估我的能力了。”
叶穹没有收桌上那五万现金，起身要走。
谭福禄以为这哥们是嫌钱太少，急呼：“等一下。”他将一张金色名片递给叶穹，胜券在握地说：“这里还有一笔收入，我说过，亏不了你。”
叶穹拿着名片仔细一瞧，顿时不由得为赵平捏了把冷汗。
金鸟教育总裁，柳清云。
叶穹对柳清云这个人虽然不是很熟悉，但金鸟教育的大名却如雷贯耳。
金鸟教育创立的时间比赵平的育东方还要晚一些，到现在为止才一个多月而已。业内有传言说，金鸟教育背后的创始人柳清云，就是因为看到赵平的育东方飞速成长，所以才插足培训领域，想从中分割一块蛋糕。
虽然金鸟教育成立的时间很短，但名气却不小。首轮天使融资，拿到了五千万的投资。其运作模式也比赵平的育东方要成熟得多，被业界一致看好。
叶穹试探性地问：“你让我找柳清云？这是什么意思？”
“赵平那小子的野心可不小，如果任由他创立的育东方强势崛起，未来，被边沿化的不只是我们韦尚英语培训机构，还有金鸟教育。”谭福禄运筹帷幄地分析道：“现在金鸟教育羽翼未丰，正处于开拓市场、巩固地位的阶段。如果给他们一个契机，我相信他们很乐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踩上赵平一脚。”
“福禄寿，刚才你也说了，咱是高中同学，对不对？”
“没错。”
“那有件事你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因为我真的想不明白。”
“说说看，什么问题？”
“你在韦尚也只是个打工的。就算把赵平整垮了，最后获益的那个人也不是你，而是你的老板。你犯得着这么卖力地为他人作嫁衣么？”
闻言，谭福禄不禁多瞧了叶穹一眼。
心想。
你小子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作为私企职员，升级加薪的前提是什么？不就是为身后大老板解决各种棘手的问题？这点悟性都没有，难怪你丫的永远只是一个替人跑脚的小记者。
不过，心里鄙视归鄙视。
谭福禄表面还是一副很欣赏对方的样子。他端得跟个优雅的绅士一样，一边帮叶穹整理胸前衣襟，一边语重心长地劝道：“哥们，我能不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重点是你能得到多少好处，我这有十五万，回头你再去找金鸟教授的柳清云，谈得好，那边最少也得给你十五万。明白没？”
说完，谭福禄将桌上那五万现金交到了叶穹手里。
这回叶穹没有再推辞。
叶穹简单说了两个字——谢了！转身便走。谭福禄兴致勃勃地喊着等你好消息，满以为这单案子有叶穹的推波助澜，一定可以淹死赵平。
他却不知道，现在叶穹跟赵平的关系，早已经不是他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高中同学可以相提并论。
叶穹离开韦尚英语培训总部之后，上了路边一辆车。
车里坐的就是赵平。
“被你猜中了，他想致你于死地。”叶穹将刚才偷录下来的画面回放给赵平看，又笑道：“他出价15万，加上金鸟教育那边可能也能捞到15万。哥们我这么大的损失，你说怎么补偿？”
赵平边看视频边道：“你再帮我做件事，我给你双倍，60万。”
“挖谭福禄的黑料？”
“他的级别太低了，我要他的黑料做什么，一巴掌呼出去不痛不痒的，没意思。”赵平想了想，郑重其事地吩咐道：“你去帮我把韦尚创世人的黑料挖出来，还有，帮我整理一下韦尚英语培训机构这几年的负面消息，要铁证。”
“韦尚总裁是个女的，叫韦初霞，搞她不好吧？”
“难道你想搞男的？”
“草！想不到你们学霸也有节操碎得满地都是的时候。”叶穹望着做作讶异的赵平，鄙视道：“哥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患有严重的直男癌。”
“真没看出来。”
“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叶穹邪邪一笑，又提议道：“依我看，你还是直接聘请我做你们育东方的公关总监算了，一劳永逸。其实哥们我的要求也不是不高，给我配上一辆上档次的专车，然后开个百万规模的年薪就行。”
“那得看你能不能搞定韦尚那个女总裁。”
“虽然韦总已经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不过，她的身材保持得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形象气质也不赖，我应该可以硬起来。”
“我就喜欢你这不要脸的精神，现在去哪？”
“当然是挖料。送我去东四胡同，找一个叫沈尚春的人。沈尚春以前是韦尚的创始人之一，但后来被韦初霞一脚踢了出去。他手上肯定有韦尚的黑料。”
“OK。”
赵平把叶穹送到东四胡同之后，自己匆匆赶回北大。
网上的舆论炒作，丝毫没有偃旗息鼓的迹象。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背后推波助澜，将育东方、以及东方教育研究会推向风口浪尖。犹如道德败坏的标杆，被无数网民唾骂着。赵平个人的微博评论区也已经被攻陷，十多万人在下面开骂。
东方教育研究会的几个老学究，愁得坐卧不安。
尤其是脾气比较暴躁一点的荣山老先生，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走。
“老赵到底有没有跟那小子沟通？这事怎么还没有压下来呢？”荣山急道。
幸博安道：“你别走来走去了，晃得我眼花。沟通是肯定有的，老赵之前回了电话给我，说赵平已经向他承诺，会在明早九点之前把这事压下来。”
丁茂德抬腕看了看手表，忐忑不安地问：“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也就是说，这事还得在风口浪尖上磨上15个小时？”
“15个小时？不行！”荣山老先生一听要这么久，急了，拿起桌上的电话边拨号边说：“我看还是先发个声明澄清一下比较好……”
“老家伙，你老糊涂了吧？”幸博安一手将电话按住，劝道：“这事你怎么澄清？难道你能向公众宣布，说我们东方教育研究会跟赵平的育东方没有半点关系？人家既然敢把我们双方绑捆在一起，手里自然握有我们的底牌。”
“那也不能任由他们拨脏水！”
“再等等吧。”
幸博安也是没有半点办法，现在赵平的育东方，与北大的东方教育研究会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头起了火，另一头想独善其身，哪有那么容易。
他们现在面临的压力，不只是来自于公众的唾骂。
还有校领导的强力施压。
如果这件事不能得到妥善解决，影响了北大的百年声誉，到时不仅仅是东方教育研究会保不住，他们几个老头子也将背负着终身骂名。
“数十年耕耘，清苦无人知，臭名却要满天下，这社会到底是怎么了？”
荣山坐落在椅子上，痛心疾首地叹息着，本来就已是满头白发，这瞬息间仿佛又苍老了许多，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萎靡得一塌糊涂。
幸博安与丁茂德也是感同身受，一个人摇头无语，有苦说不出。
直到赵平走进来。
荣山那迷茫的眼神无助的中，这才绽放出一点盼头，他起身抱怨道：“臭小子，你可算是来了，这是要把我们几个老家伙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