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凝望着哑然无语的红姑，淡漠地说：“强弩之末，说再多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想活得体面点，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十年前，你是不是已经掌握了培植眠魂花的技术？并用眠魂花汁害了一个叫宋少君的人。”
“呵呵，体面，你知道什么叫体面？你去阎王那儿找答案吧！”
红姑是一个很要强的人，无论是年轻的时候还是现在，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屈服过。当初，哪怕是面对强势了一辈子的赵棠，她也一样没有屈服过。
四十年多前，赵棠曾拿着像鹅卵石一样大的钻戒站在她面前，恩威并施地叫她回去做本草园的女主人，她直接把那只钻戒扔进了湖里。因为赵家的人曾经羞辱过她，她曾怒红着眼睛立下誓言，终身不再踏入本草园半步！她做到了。
可惜她今天遇到了赵平，已经激发出了人类终极潜力的赵平。
在她拔出锋利匕首捅向自己心脏的一刹那，刀尖离自己的心脏还有半尺余远的距离，手腕已经被赵平牢牢抓住。
紧接着，手中匕首被夺，人被撂倒在地上。
速度快得令人肉眼无法捕捉的赵平，现在就像无所不能的上帝一样，牢牢地掌控着她的生命，赵平不想她死，她就是想死也死不成。
“有本事你别杀我！”
红姑崩溃了，怒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旁边的方芊被红姑这撕心裂肺的一嗓子给吼得震惊不已，不难看出来，红姑只是想死而已，死在自己的匕首之下，那是余生最体面的一件事。
原本，方芊也恨不得这个讨厌的老女人快点死掉。
现在看到她这副崩溃的样子，反而莫名地萌生了一点同情感。
方芊劝道：“老妖婆，你别在这自讨没趣了，只要你一五一十地回答赵平的问题，那便什么事都没有，没人想为难你……”
“做梦！”
没等方芊说完，红姑又是一声咆哮，刺得方芊直捂耳朵。都这把年纪了，肚子里得憋多少愤怒才能吼出这种震人耳膜的高音。
方芊扭头望着赵平，一脸爱莫能助的样子。
赵平用力地吸了口烟，不慌不忙地说：“老妖婆，你应该知道，我赵平有千百种手段可以虐到你屈服为止。”说着，赵平把她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强行用她指纹解锁，划开相册一看，一丝笑容跃然于嘴角。
“想不到你跟赵棠老匹夫，居然还生了个私生子。”
赵平把手机屏幕展示在她面前。
定格的第一张相片，是赵棠与红姑，以及一个小孩的合影。那时的红姑还很年轻，赵棠也是中年模样。随着赵平的指尖划动，后面那些相片中的小孩逐年长大，最后变成了一位相貌不错的中年男子，温馨的合影中少了一个赵棠。
在赵平面带微笑，做出横刀抹脖子的动作时。
红姑两眼一闭，终于淌下了两行眼泪，悲恸无力地说：“算我求求你，别去搞他，他只是个平凡人，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知道害怕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不见棺材不掉泪。”赵平随手将手机扔一边，正色道：“说吧，跟我聊聊眠魂花的事。”
“……！”红姑闭目酝酿了好一阵心情，这才咽干眼泪，缓缓地开口道：“你猜得没错，早在十年前我就已经掌握了眠魂花的培植技术。”
“那个时代的科技，并不像现在这么发达，你也没有生物研究团队，你是怎么把眠魂花搞出来的？”
“赵家祖传的那部《药经》上，记录了眠魂花的培植技术，我是从《药经》上看到的，然后花了十几年的时间这才培植成功。”
“扯蛋！赵家的《药经》一直由赵臣保管着，你怎么接触得到？”
“哼，这事很难吗？”红姑自豪地回忆道：“当年的我丰华正茂，赵臣也是血气方刚。只要我主动一点，没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闻言，赵平巨汗。
想不到一本正经的老教授赵臣同志，在年轻的时候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不过这个红姑也确实是不简单，现在这把年纪了，依旧气质不俗。
赵平问：“照你这么说，早在几十年前你就已经拿到《药经》了，那赵棠后来为什么还一直死咬着赵臣不放？”
“当年，我只是趁赵臣开心的时候，借机翻阅了一下《药经》，草草地记了些内容，没能把《药经》顺走。”红姑道：“我的主要目的，是想偷偷地把长生丹的配方记下来，可惜没记全，赵臣把《药经》给收走了。”
“所以，后来赵棠老匹夫就根据你那个残缺不全的配方，炼起了长生丹，差点害死赵思雨！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狗男女。”
听到笑骂声，红姑将无处安放的脸面扭向了一边，沉默着。
赵平又好奇地问：“你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才把眠魂花培植出来，当初为什么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赵棠？”
“当年他们赵家人对不起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他？”红姑不耐烦地说：“别问这些没意义的，这是我的私事，跟你没关系。”
“纯粹好奇。”赵平吸上了口烟，慢条斯理地说：“十年前，你用眠魂花的花汁把宋少君弄得长睡不醒，这可不仅仅是你的私事。”
“我不认识什么宋少君。”红姑稍微想了想，回忆道：“当年，我从眠魂花中提取出来的几瓶花汁，一夜之间全被盗。还有我的花园，也被人放火烧得干干净净。眠魂花汁落入别人手里之后，害了谁，跟我没半点关系。”
赵平目不转睛地凝望着红姑的眼睛。
试图从她的瞳孔中辩别出这话的真伪，瞧来瞧去，不禁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力，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凶手？
如果一个人说慌，必然会心虚。面对这种厉目逼视，不说直接撇头回避，眼神多少会有点飘忽。但红姑始终是一副坚定的样子。
看来真的是猜错了。
赵平将抽剩的烟屁股扔地上拧了一脚，干脆利落地说：“眠魂花是你培植出来的，花汁的药性你最了解。说吧，一个人在沉睡十年之后，要怎么搞才能让他醒过来？你告诉我标准答案，我保你下半辈子安枕无忧。”
“我凭什么相信你？”
“别试着跟我抬杠，我赵平能保你下半辈子安枕无忧，同样也能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除了相信我之外，你没有别的选择。”
淡漠的一句话，说得红姑怒火中烧。
可她却必需憋着。
人为刀俎，我为肉鱼！早在赵平划拉出手机里的那些合影照时，她已经对这八个字的含意刻骨铭心。
红姑痛定思痛地吐出真相：“九层血芝。”
九层血芝！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不只是赵平暗吃一惊，旁边的方芊也同样震惊不已。这东西并不陌生，之前药王从曾培植过一株。不过，在P病毒爆发的时候，那株九层血芝已经被雇佣兵头子老K给夺走了，后来便下落不明。
方芊讶异地问：“九层血芝不是用来炼长生丹的吗？”赵平也同样一脸疑惑地望着红姑，静等一个解释。
“完整的配方都没有，炼什么长生丹。”红姑颇为感慨地说：“前几年，你外公为了长生丹，步步紧逼。如果不搞点名堂出来哄住他，这药王谷随时都会被他解散，药王谷一解散，我这红园也会被收回，到时我上哪去？”
“原来你也一直在骗我外公。”方芊鄙视道。
“这个世界，不是你骗我就是我骗你，有什么好稀奇的。”红姑转头望着赵平，又直言道：“当初我之所以把眠魂花和九层血芝一起培植出来，就是想着老爷子哪天要是不行了，干脆用眠魂花汁把他冬眠掉。等将来医学发达了，或者是我们真的研究出了长生丹的时候，再用九层血芝把他唤醒。”
说着，红姑顿言片刻，又怨愤地补充了一句：“没想到他会提前死在你的手里，连进入冬眠状态的机会都没有。”
看得出来，她对赵棠老匹夫是真感情。
赵平不以为然地回以一笑：“能够死在我赵平的手里，那是他三生有幸。如果你也想要这种荣幸的话，尽管怒视我，我不介意成全你。”说着说着，赵平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无情与冷漠。
面对赵平这种阴晴不定的杀伐之气，红姑到底还是露了怯，她扭头回避赵平的阴冷目光：“只要你不搞我儿子一家，我可以听你差遣。”
“这就对了，把态度放端正点，这样才能你爽我爽大家爽。”赵平转身边走边吩咐：“从今天起，方芊就是你的顶头上司，全力协助她培植眠魂花和九层血芝。至于你儿子那一家大小，我会派专人照顾。”
“……！！！”
闻言，红姑气得牙根暗咬，却敢怒不敢言，即使傻子也能听明白，这种所谓的照顾，无非就是低配版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直到赵平和方芊消失在视线中。
红姑这才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出来，一声咆哮：“气死我了！”前面的椅子被一脚踹翻，紧跟着，桌上的东西又被扫落，碎了一地。
所以痛恨，全铺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