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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毛驴和倔驴

    仿佛有不可言说之力量猛地降临,那一刻,遗迹中亮如白昼!

    右侧末席猛地变了脸色,他瞬间从座位上跳起,伸出手去,下意识想要抵挡那束光芒!

    可那光却从他的指尖流过,宛若一只璀璨无瑕的纤细手掌,穿过他腐朽的皮囊,径直握住了他体内的什么东西。

    右侧末席知道,那是他的生命。

    许安远的神通握住了他的生命!

    右侧末席的神色逐渐变得惊恐,他猛地回手,虚握,想要从身后的虚空中拿出什么。

    那是他最后的逃生底牌,是他仅剩的生存希望。

    但下一刻,那致命的亮光却忽然消失了。

    右侧末席从手掌后探出脸来,惊魂不定的看向四周。

    周围寂静一片,许安远早已消失不见。

    大殿中在不复之前的群魔乱舞,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才有一声不知是无奈还是心悸的叹息飘散:

    “疯子。”

    许安远猛地从课桌上跳起来,直到看见教室的天花板和神色阴沉的英语老师,这才暗骂一声。

    md,神通没发动成功,算那小子走狗屎运!不然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辣鸡无面人,辣鸡神通!

    许安远心里一阵愤懑,直接将所有的错误全部推到了无面人身上。

    至于自己的价值不如那些个无面小丑高?

    笑话!

    一帮藏头露尾的鼠辈拿什么跟他安远大帝比?

    一切都是辣鸡神通的错。

    什么见鬼的无面人,见鬼的破水母?

    等他安远大帝以后发育起来的,到时候谁得罪自己,家里鸡蛋黄都给他摇匀了!

    而为了实现这个宏大的理想,他许安远要开始吃三路兵线了!

    安远要奋起!

    安远要成尊!

    安远在罚站。

    很显然,线吃三路并不可取,他在上课睡觉不老实的行为终究还是激怒了英语老师,于是许安远终于迎来了人生第一次罚站。

    许安远站在长廊中,欣赏着身后那面墙上的“星光大道”,一时间竟然有些感慨。

    都说罚站也是男孩子的青春必修课,他这下是不是也算有个完满的青春了?

    许安远叹息一声,靠着墙看着对面的窗户。

    今天依旧是阴天,没有任何光芒照进来。

    许安远看着窗口发呆,他也说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是庆幸还是遗憾。

    也许是庆幸多一点吧。

    如果真有回忆在眼前泛起了波澜,许安远觉得自己可能会哭的很不像样吧。

    许安远双眼出神,神情忽然有些落寞,他又想到了刚才梦境里的聚会跟对话。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否则许安静就死定了么

    放屁。

    许安远猛地甩了自己一巴掌,强行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低声朝着自己骂骂咧咧,说许安远你怎么那么窝囊那么废物,被那些无面小丑几句话就说的不自信啦?

    那你还摘什么星星呀?干脆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得啦!

    许安远一边骂自己一边离开了长廊,他不敢保证自己现在这个精神状态继续待在这里会不会变成小疯子。

    外面的天空正下着小雨。

    像是星星的泪滴。

    风裹着雨水吹打在身上,丝丝寒意让许安远缩紧了身体,他看着雨丝忽然突发奇想,觉得此情此景是不是应该吟诗一首,或者哼几句有关雨的歌词?

    但可惜他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做不出来,他只能张着嘴站在雨里,阿巴阿巴像个迷路的哑巴,不知道怎么走,也不知道走向哪里。

    他在熟悉的地方迷路了。

    许安远觉自己好像很煞风景啊。

    风景不欢迎没有情趣的人,可他既不能写一首“山雨欲来风满楼”,又不能“西湖歌舞几时休”,白白浪费了这情这景,他还是回家睡觉吧。

    等许安远生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学校门口。

    可他一直在胡思乱想,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进路线,也没注意到门卫大爷在他耳边大声的呵斥。

    那呵斥声明明那么响亮,但他的耳朵里仿佛有一片绵密的水雾,朦朦胧胧一片,声音在其中跑的很慢很慢,还未等它传开,就被心绪的波纹自动消音。

    许安远继续缓慢的走着,任由大脑乱想,耳朵起雾。

    他只有像这样将自己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中,才更能保持自己的坚定,以免被外界噩耗扰乱心神。

    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然而这次他却没能将这种隔绝继续下去,一辆酷到没边儿的黑色路虎吼叫着停在了他的身边,车门打开,有力的臂膀猛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从封闭的世界中蛮不讲理的拽了出来。

    许安远猛地一惊,他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可是熟悉的气味却让他身体一僵,任由那只胳膊将他一把薅进车里,扔向副驾!

    “碰”,车门关闭,烟草的味道弥漫开来,许安远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却见男人递过来一盒华子,朝着许安远扬了扬下巴。

    “整一根?”

    许安远深吸一口气:“你知不知道在大街上当众把一个高中生拖车里会让路人怎么看?”

    “绑架?”

    “你还知道啊!”

    许安远崩溃道:“会进局子的啊老马,你真的是个大夏人吗?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风马满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我从小在国外长大,近期才回国开始出任务。”

    可他刚说完没一会儿,却又犹犹豫豫的问道:

    “军官证能减刑吗?”

    许安远长叹一声,这人也是无敌了,但你还偏偏拿他没办法。

    随后许安远索性靠在了靠背上,头扭到一旁,淡淡道:

    “什么事?”

    “看你心情不好。”

    “那你可猜错了,我刚刚经历了人生第一次走廊罚站,我觉得超酷的。”

    “你骗不了我。”

    风马叼起一根烟,用了个极其花哨的方式点着烟,朝着许安远你眨了眨眼睛,意思是‘看我这套帅吗’,可许安远并没有看他,他只好失落的将打火机收好,继续说道:

    “你知道你刚才在我眼里像什么吗?”

    “吴彦祖?”

    “你真幽默。”

    风马叹了口气:“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一个农场里有一批小毛驴,他们扯着驴蹄子快乐的在草场里面撒欢儿,可是有一天,上面忽然来了一批很重很重的货物,农场主让他们把这些货物从城北搬到城南。 ”

    “然后农场主就看着驴子搬,但他忽然发现驴子中出了一头倔驴。”

    “别的小毛驴扛不住货物了,人家都哼哼唧唧的去找妈妈哭,找更强大的驴子来平事儿,倔驴呢?倔驴扛不住了就在心里憋着,不会哭也不会叫,就靠着自身那点可怜的小劲儿跟生活死磕,扛不动也要一直扛,直到把自己累死。”

    许安远仍然看着窗外,他淡淡道:

    “听起来倔驴好像很蠢。”

    “是很蠢。”

    风马点头,但他随后却轻声说道:

    “别的小毛驴懂得借力省力,是个聪明的选择,可倔驴有着心中自己的坚持,他看起来比其他的驴子更加出众,将来说不定能折服整个驴群。”

    “但其实不管哪种毛驴都需要别人来帮他一把,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