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余征常玩钓鱼竿，
巧遇高手在河边。
王诚慷慨秘方赠，
鱼鹰逢鬼被吓癫。
余征一听，赶紧放下鱼竿在河边洗洗手，说道：“老弟，不钓了，不钓了，来来来，上岸吃饭，看看你嫂子给咱们做的啥饭？”说着，余征就拉着王诚上了岸。
开始，王诚还有点儿莫名其妙，更是不好意思。后来，他见余征将篮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在托盘上。有一罐米饭，一盆儿砂罐炖鸡，一个凉拌黄瓜，一壶老酒，两个酒杯，两双筷子，才知道余征这是专门待他的。
王诚很感激，说道：“谢谢嫂子，真是麻烦你了！”又面向来宝，“来宝，上午辛苦你了，来，叔叔奖励你个鸡腿。”
来宝早已将马拴在柳树上，站在一边看着爹娘。
“家里有，来宝咱们走，回家吃。”娘叫道。
“叔叔慢吃，我要跟娘回家吃了。”来宝说着跟娘回去了。
看着来宝懂事的样子，王诚打心眼里喜欢。
河岸上，王诚余征两个人推杯换盏边喝边聊。没想到，这王诚也是一个见酒迷，喝着喝着，酒也上劲了，话也多了，人也格外慷慨了。
“老弟啊，老兄家里虽然贫寒，但是，这小酒还是有的。以后来钓鱼就不要带干粮了，只管到屋里。老兄一定陪你喝。”余征说道。
“老兄真是太热情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啦！哥啊！告诉你吧，钓鱼啊，主要就是鱼窝子，没有好鱼窝子，就别想多钓鱼。”王诚说道。
“那是，那是，我看你的鱼窝子就不赖。”
“那当然，你知道我这鱼窝子哪来的吗？”
“哪来的？”
“祖传的。”
“怪不得这么厉害。”
“告诉你吧，我家祖上也是个爱钓鱼的。不知从哪儿搞到的这个方子，钓起鱼来非常有效。本来我这方子是不外传的，可是，谁教咱俩这么投缘呢。今天我就把它传给你。”王诚说道。
余征心里一阵窃喜，看来事情正在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咦，你把祖传秘方告诉我，这样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咱们离得远，又不会同塘垂钓相互争份，有啥不合适的呢？”王诚说道。
“那是，那是。”余征连声诺诺。
于是，王诚念道：
“细芷鳖穿夷丁香，
土松阿萘腥藿香。
此十二味巧搭配，
河塘鲫鱼钓光光。”
王诚念完，见余征一脸懵圈就解释了一番，还说明了各味用药的比例以及怎样使用，同时嘱咐余征要好好记住。余征当然用心牢记。吃喝一罢，俩人接着钓鱼。余征边钓边默念着方子，稍有卡顿就问王诚。就这样，不到半个下午余征就背会了方子，王诚也钓得鱼篓满满。
余征自从得了方子，就按王诚的嘱咐去配鱼窝子。再出门钓鱼，每次都是十几二十斤的收获，除了自己有鱼吃，还能卖一些钱花。渐渐的，余征的日子好起来。
后来，余征不仅白天钓，夜晚还用网捕。他买了一盘挣网，就是一个大网片，四个角各用一根竹竿系着，然后再把四根竹竿系在一起，中间就形成了一个大疙瘩。这就是所谓的老鸹窝，老鸹窝上系一根绳子和一根撑杆。捕鱼的时候，将撑杆往塘边一插，把网轻轻的放入水中，但等鱼的到来。等了一会儿，估计网里有鱼了，就猛的一拉绳子，来不及逃跑的鱼儿就乖乖的被网住。
余征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把鱼窝子跟挣网结合起来捕鱼。每次夜晚出门挣鱼，他就先把鱼窝子备好，然后装进一个纱布包里。等到了塘边，余征就把纱布包系在网里。这样，来觅食的鱼到了网里就不会走了，余征的鱼获也就成倍的增长。
几年下来，余征又钓又捕，很快成了余湾出名的富户。
前不久的一天夜里，天黑漆漆的，还下着蒙蒙细雨，这正是逮鱼的好天气。余征每逢这样的天气捕鱼都是惊喜不断鱼获满满。于是，他换了衣服，戴上斗笠，准备出门逮鱼。
来宝娘看见了说道：“怎么，你又出门逮鱼啊？”
“我看今天夜里好逮，想出去打几网。”余征说道。
“天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上哪里去逮啊？”来宝娘说。
“没事，就在附近，去黄家湾东大塘里逮。”余征说道。
“中，逮到逮不到，都早点回来。”来宝娘嘱咐道。
余征答应着，带着鱼窝子扛着挣网就出门了。
余湾到黄家湾只有几条田埂的距离。可是，天黑路滑，余征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几次险些摔倒，最后终于来到黄家湾大塘边。
在黄家湾大塘捕鱼，余征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哪里下网鱼多，他摸的一清二楚。他把渔网放在地上，然后系好鱼窝子，选择了一个位置，将渔网轻轻地放入水中。
下好网以后，余征燃上一袋烟，蹲在塘边慢慢抽了起来。一袋烟抽完，他觉得网里应该有鱼了。于是，他收起烟袋拉绳起网。等把网拉起来一看，网住的鱼只有几条鲫鱼和一些小白条儿。余征有些纳闷，今天的鱼情怎么这么差？搁往常，在这儿总能网到大家伙啊！难道今天的鱼都不溜边儿啦？他把鱼收进鱼篓，然后再下第二网。下好网，他又蹲在塘边燃上一袋烟抽着。抽着抽着，他忽然觉得不对劲，好像背着的鱼篓被谁拽了一下。开始，他没太在意，后来，他觉得背后好像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有人走动又不像人的动静，接着鱼篓又被拽了一下。余征实在是扛不住了，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谁啊！”说罢回头一看，结果什么也没有。咦，余征心里顿时害怕起来，汗毛根根竖起，头皮阵阵发麻。他大口大口地抽着烟，很快，一袋烟就抽完了。他把烟袋别在腰间，准备起网。刚拉起绳子，借着水面昏暗的光亮，余征突然发现，老鸹窝上好像坐着一个小孩儿。
“我的娘啊，吓死我啦——呕！”一口气没上来，余征当场瘫坐在地上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余征嘴里说着胡话，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里。来宝娘一看余征的样子，也是吓得不轻，只见余征的斗笠也不见了，头上脸上身上都是泥巴，浑身哆嗦成一团，嘴里不住地喊着：“有鬼，有鬼啊！”
来宝娘问余征：“你的网呢？你逮的鱼呢？”
余征也不回答，嘴里只顾喊着：“有鬼，有鬼啊！”看看他身上背着的鱼篓，鱼篓里只有一些鱼刺。
来宝娘知道这是在外边碰到什么了，被吓破了胆，鱼篓里的鱼也被猫吃了。看着他哆哆嗦嗦的样子，来宝赶紧出去抱一抱子柴火回来，燃着一堆火让爹烤烤。烤了一会儿，余征没那么哆嗦了。
来宝问：“爹，你到底怎么了？”
余征还是答非所问，嘴里一个劲地嚷嚷：“有鬼，有鬼啊！”
来宝娘给他换换衣服，把余征弄到床上睡了。
天一亮，来宝根据爹捕鱼临走时说的话，来到黄家湾大塘边找到了斗笠和挣网。当拉起挣网时，他发现网里一个鱼也没有，网兜兜里只有一撮鱼刺。来宝好纳闷，这猫吃鱼怎么可能跑到水里去吃呢？难道这塘里真的有鬼？想到这儿，来宝赶紧收起网扛着回去了。
老人讲到这儿打住了，问德贵：“你说这塘里是不是有鬼啊？”德贵也感到纳闷，但是又找不到解释的理由。如果说刚才的水浪是大鱼翻的，那余征见到的又是什么呢？
提到余征，德贵是认识的，都是南北湾上的熟人。他关切地问道：“叔，余征现在好了没有？”
“没有啊！前几天我去看他。他还是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嚷着有鬼，侄媳妇为了辟邪，给他身上蒙着猪血网，头上枕着朱砂袋，可是都没有用。唉！真不知道这塘里到底有什么鬼？”黄祖安说道。
“也许是他眼睛看花了，自己吓自己呢？”德贵说道。
“经常夜晚打鱼的人胆子都大，你说他眼睛看花了，那拽他鱼篓的又是什么呢？”祖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