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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向困难低头

    我没想到,我跟许多人一样,在都市的大理石板上踩不出自己的足迹。

    大大小小的公司企业开工了,我姐所在的纸品厂也开工了。纸品厂很大,有上万名员工。听姐说,厂里一年四季招工,几乎天天有人进也有人出。

    里面制度严格,上卫生间都得向主管打报告。请假程序繁琐复杂,先由组长批,组长之后是车间主任,然后由本部门部长批,最后经理批交人事部。未经请假,缺一天扣两天,连续缺三天开除,连续缺七天自动走人。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姐想我和华晴都进纸品厂。然而,华晴的年龄只有15岁,达不到厂里招工年龄要求。厂里招工的年龄最低必须满18岁。因此,华晴进纸品厂无望。

    剩下我一个,鼓起勇气报名填了表。表填好,报名处开了一张证明,到指定的医疗单位体检。体检的人很多,排了长长的两支队伍。等到我体检完毕,已经11点多了。返回到纸品厂,已经中午12点钟了,休息吋间。报名处人员早就下班了,只好等到下午2点钟面试。

    中午休息,我和华晴躺在床上。华晴玩着手机,我看《江门文艺》。我姐来了,问我情况怎么样。我说下午面试。

    突然,我姐问我:“法老,万一不能进纸品厂,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假思索地说:“不能进就不能进呗,重新找。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地方,没有我立足之处。反正,那厂里严格,我并不太想进。”

    华晴插了一句话:“我舅还挺自信的。”

    我一笑说:“成功是建立在自信基础上的。有了自信,你才有勇气去做,你才能坚持下去。我一直是一个自信的人。这是我的优点,也是我的缺点。”

    是的,我很自信,但我不自负。

    姐姐有些忧郁地说:“大厂里严格是严格,但晋升机会多。就怕你面试通不过。”

    我知道我什么都过得了关,就是眼睛近视这一个难关有点悬。我天生近视。母亲怀我在身的时候,陪着父亲到山上砍柴。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小腿上摔了一个口子,流了许多血。因此,我的眼睛在胎里就受到损害。命运如此,我能奈何?只有勇敢面对。人人都必须面对现实。

    可现实常常是很残酷的。正如我担心的,下午面试时,因为近视,所以我落榜了。当然,有许多不近视的人也落榜了。在这座城市角逐,就如斗牛场斗牛大赛,也好比跑道上的运动员,总会有人上榜,总会有人落榜。

    面试失败的我,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夕阳的光洒满高楼,彩霞映耀着远处的山峰,色彩斑斓,颇为壮观。但这一切不属于我,我想。那一刻,心底充满了挫败感。

    直到夜幕降临了,我才垂头丧气、怏怏不乐地回到出租屋。华晴刚把饭做好。

    “老舅,有希望没?”华晴关切地说。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只有失望。”我的声音很低沉。

    华晴看着我一副沮丧的样子,知道我心里不好受,就安慰我说:“不成就不成,大不了再找。吃饭吧,再苦也不能饿肚子。”

    我们坐下吃饭。因为心情不好,我跑到楼下隔壁的小卖部买了两瓶啤酒。华晴一瓶,我一瓶。我们边喝边聊。

    华晴叹息说:“如此看来,外面也不好混。”

    我猛喝了一口酒,坚定地:“不好混也得混,哪怕进一家两百块一个月的厂也要干。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选择了,就应当无怨无悔、无所畏惧。”

    正喝着酒,姐姐的电话打了过来,问了我面试的事。我把结果告诉了姐姐。姐姐说不成也罢,明天再找别的厂吧。然后,姐姐就挂了电话。

    是的,再找,重新找,除此之外,我又能怎么办呢?很多时候,总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连续找了几天厂,一无所获。走进一家油漆厂,有毒不能干。走进一家节能灯厂,要交押金800块。万一不干,扣一下损耗所剩无几,赔了夫人又折兵。心情从先前的失落变成失望。当火车开入这座城市的时候,我信心十足,而眼下却万般沮丧在心头。

    绕来绕去,走了一整天,脚板磨起了水泡。带着一颗伤感的心,迈着蹒跚的步子,拖着疲惫的身体,我回到了租房。

    华晴正在吃晚饭。看见我回来了,急忙给我到灶台上拿了碗筷,让我盛饭。我说我没胃口。

    华晴睁大眼睛,审视着我说:“又没成是吧。没关系,事不成饭得照样吃。别急,就是一个月不做事也不会流落街头的。”

    我放下手中的简历,一边拿起碗盛饭,一边说:“是的,急个球。该有的迟早会有的。”

    盛了饭,夹了菜,我就狼吞虎咽起来。端着一碗饭坐下来那一瞬间,感到肚子饿极了。那一刻,什么也不想,只顾着把肚子先填满。中午,我没有吃午饭,只买了一根油条,不够塞牙缝。正如一句话: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刚吃完饭,姐姐打给我电话说,有个熟人介绍了一个小五金模具厂,让我们明天去报名。因为是私人小厂,要求不严格,所以华晴才有了希望。

    我挂了电话,亢奋地说:“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郁闷已久的心情终于如释重负。

    华晴也眉开眼笑说:“这下可以安心了。”

    我有点夸张地说:“如果还没看到希望,我都快崩溃了。”

    说实在话,从大山深处刚走入繁华的开放城市,我只有一个想法:找份工作,发了工资,多给父母寄点钱。

    父母实在太苦了,生了四个子女,一家六口人吃饭。父亲长得矮小,劳力不足。虽然母亲比父亲长得高大,但耳朵有点背。父亲一字不识,出不了远门,年年岁岁种着那两亩贫瘠的田地。一年下来,粮食不够吃。于是,父亲和母亲就靠经常去山上砍些干柴,卖到镇子上得点钱,补贴家用。

    我读小学六年级那年,母亲为了端午节让全家人吃点肉,到山上砍柴被毒蛇咬了。这让本来就贫穷的家雪上加霜。后来,母亲的左手也被截了肢。

    那一年,为了我去大学进修,父亲倾家荡产,把林木和耕牛都卖了。我知道,父母那样做就是让我多学点知识,以后好谋求生存之路。

    而毕业之后我干了几年工作依然一事无成,无法摆脱苦难深重的命运。贫穷依然如枷锁一样牢牢地套着我的父母,也牢牢地套着我。所以,我下定决心,一定要闯出个名堂,至少不能再过那种食不裹腹的日子。

    有人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我确实身材扁瘦,像一匹瘦马。然而,我可以做一匹毛长的瘦马,但我不愿意、也不能做一个志短的穷人。因为梦想,所以奋斗。

    我洗了脸,坐到床上看书。华晴收拾着碗筷。把碗筷收拾好,他就靠在床头上玩手机。休闲的时候,华晴除了手机,就是去网吧上网。

    我正看着一篇好的,华晴问我:“老舅,以后你打算干什么?”

    我知道华晴问的是我的理想是什么。我不假思索地说:“以后当个作家,出书有钱了,在广东这边买套房子安家。”

    我看了华晴一眼,想不到他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我问华晴:“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华晴仰头看了看天花板,懒洋洋地说:“我想当一个歌手。要成为一名歌手是不是很难?”华晴凝视着我,急切地盼着我会给他的答案。

    我鼓励说:“做任何事都有点难。只要有那种理想,就得勇敢地去做。谁天生就是歌手和导演吗?没有你做不成的事,只有你想不到的事。”不是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一个人必须立志,不能活得迷迷糊糊。贫穷的个人应当立志,否则,一辈子都难逃贫困潦倒的命运。古人云:穷且意坚,不坠青云之志。

    我终于找到了那份梦寐以求的工作,我感叹而已。

    我知道,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也是一个挑战。但我相信,只要努力拼搏,就能在这个城市里实现自己的梦想。此刻,我充满信心,准备迎接工作中的各种挑战,为自己的未来打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