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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舶来者

    桌上是几道家常菜,色香味俱全。白泽快速把要吃的份夹进碗里,用不到5分钟的时间吃光了碗里的饭菜。

    “简直快得像军事魔法师一样”白云一边咀嚼一边惊讶道。

    “轮回馈赠会给受赠者带来潜意识的影响,例如一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习惯”白兰在咽下口中的菜后说道,“在我6年来的印象里,白泽吃饭的速度一直很慢的。”

    “也许,少爷以前因为先夫人和老爷的事影响心神,导致了长期的食欲不振。现在少爷痊愈了,自然吃得下饭。”

    “我感觉自己的确有点反常”白泽稳定心神后说,“像是和所谓‘物理地球’的那个他融合了。”

    “那哥哥岂不是有被调包的危险!”白云惊呼。

    “安心吃饭。在你哥哥神志不清时,他在医院先和我坦白了他的身份,还说自己穿越了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这样。他既然选择坦白身份,就代表他没有取代我的意思”白泽在内视试图找到舶来者无果后说,“我能找到的只有与我记忆融合的记忆碎片,没有稳定的意识流。”

    “少爷打算如何对待他?”

    “如有可能,与之共存。他没有做趁人之危的事”白泽坚定地说,“而我的心结赖他打开,疾病因他治好,我应该报答他。”

    “但是,即使你决定这么做,也无法完整地保全他。因为从历史上看,轮回馈赠的舶来品终将消失。”

    “如果我记下来,他就不会消失。”白泽下决心要录下这段记忆。他自己挪好椅子,将自己用的碗筷收拾到洗碗池,然后上楼。

    “我们就不打扰哥哥了。”

    白泽突然掉头下楼,把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收进自己的口袋,然后不顾妹妹气呼呼的样子和其他人的笑声,带着胜利的姿态离开餐厅。

    回到熟悉的房间,白泽不由得怅然。即使朵莉将它打扫得干干净净,长时间没人住的情况还是给这里添了荒凉。

    他拉出书桌前的椅子,挪开桌上的铁保温杯,从抽屉里拿出纸笔,把有关物理世界的自己的一切记录了下来。

    白云在饭后跟了上来,在白泽不经意间拿到他的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删了黑料照片。然后她开始注意纸上的内容,渐渐沉浸在哥哥在笔尖下流转的舶来者的生命印记里。

    “就是说,舶来者是一个被祖国收留的孤儿,长大后参了军,最终在反侵略战争的一场海战里牺牲了”一字一顿地读完纸上的内容后,白云总结道,“震撼的是他的世界里没有魔法,人们像纸张一样脆弱,而他依旧选择当烈士。”

    听着妹妹的话,白泽在记忆碎片的海洋里像轮回般经历了舶来者的一生。他看到一个纯粹到连反客为主活下去的机会都不要的人,一个终其一生服务和保护着普罗大众的人,一个为他人的岁月静好不惜以生命为足砥砺前行的人。

    一个无上光荣的人。

    现在的他多么希望和那个他交心啊,问问这个人为何有如此坚定的信念,以至于甘愿在明显落后于敌的战舰上与强敌搏命而葬身大海;问问这个人为何明明牺牲一次后对生命依旧看得这么开,以至于甘愿放弃反客为主的生路也要对伤心的妈妈表白身份。

    是责任的力量吗?可惜白泽似乎没有机会得到他的回答了。

    他接着想到了自己:至今享受优渥家境15年的自己,因灵魂爆炸害死生母的自己,令父亲闯进白洋淀禁区找定魂魔植而失踪的自己,6年来冷漠地对待继母和妹妹的自己。

    舶来者的死担得起一句重于泰山,而自己的微不足道的生命,只好用轻于鸿毛来评价吧。

    “哥哥,你答应过我的”白云注意到白泽低落的反应,也带着低落的情绪说,“不要再被过去所束缚了,好吗?”

    白泽终于回过神来。他看着妹妹的样子,想起继母,想起在最后时光里嘱咐他好好生活的生母,想起离开家前给他留下印象里坚定脸庞的父亲。

    既然那个他愿意用生命服务普罗大众,那么魔法世界的自己也要做像他一样的好人,一个未来的好魔法师。而遂愿的第一步,就要从让已修补的过去真正成为过去开始,从善待家人开始。

    从安慰面前不安的她开始。

    于是白泽再度让坚定和自信的神态降临在自己身上,像那个他一样微笑着告诉妹妹三个字。

    “听你的。”

    知心姐姐曾告诉白云,安全感像太阳光,可以驱散低落的心境阴霾。就像现在一样,她开始放下担忧,露出安宁的神色,静静地靠在哥哥的肩膀旁,然后睡着。

    “从前一直依靠父母的自己现在被妹妹这样依靠着,连轻于鸿毛的自己都能轻易做到这种事情。那么当另一个他穿着军装站在群众旁,他也成为了群众的依靠吧”为了照顾睡着的妹妹,白泽小声地呢喃着。

    “这感觉,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