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气爽，凉风流淌。
坐在河岸边的白满左手护着鱼竿，右手持手机，刷着论坛钓鱼。
身边的鱼护只有巴掌大的几条小鱼，可见他的技术仍旧那样。
“每日新闻：二区黑恶势力自相残杀，数人横尸街头。”
白满看了一眼配上的图片，挑了挑眉。
画面中，身体纹有海浪与龙的几具尸体七窍流血，倒于小巷。
这些人体表均有锐器伤痕，因而被判定为人类所杀。
至于是什么人将他们杀害，那便只有鱼龙门的同类组织了。
“话说，难道是那小子？我才把他介绍给叁针会几天，这么快就出息了？”
白满放下手机，一边感受凉风，一边凝视河面。
他的视力极好，此时正好看见河面中部随浪花上下漂浮的数道人形黑影。
其中一人腰缠白布，胸口有一道巨大的贯穿伤，几乎撕开了他的上身。
这些尸体将顺流冲入大海，从此销声匿迹。
“喂喂，你们艮市御鬼者不要什么脏东西都往河里丢啊，钓上来的鱼还怎么吃啊？！”白满不满地嘟囔一声，收起凳子和鱼竿，将鱼护中的小鱼放生后转身朝上游走去。
忽然白满的手机震了一下，他便拿出查看。
是灵异社群聊的消息，孙心停说一区有一家新教堂开业，约人去打卡。
白满回道：“孙大小姐您还信这？”
孙心停发了个愠怒的Q版小鸟表情，答：“我见过神。”
众人：“？？？”
“来不来？”孙心停问。
“来。”白满打开手机地图，设置完终点，便开始按地图指引的方向前进。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心说在这么个世界，如果孙心停这种奇葩自称见过神的话，搞不好她还真见过。
就是见到的究竟是神还是鬼，可能有点不好分。
教堂，木椅最后两排，终究只有白满一人来凑热闹。
他与孙心停并肩而坐，两人皆张开手臂从后方按着椅背，同时将上身倚靠上去。
“孙大小姐，我有点好奇，你见到的神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白满随口发问。
“我就知道你不信，但那个神首先是人形，而且会飞。”孙心停回忆片刻，答道。
她接着说：“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在艮市住过一段时间，那时还没有发生‘诡异复苏’，却依旧出现了超自然的现象。”
“你可以在网上搜一下‘艮市一区煤气爆炸’，现在还有新闻能看，当时我就在‘爆炸’现场，毫无疑问，这个说法纯属扯淡。”
“搜了，事故竟然完全摧毁了近十个街区，这要能是煤气爆炸，官家老爷们得排排坐，掉脑袋。”白满嘴角微抽。
“我就是在事发地点中心附近看到的‘神’，祂站在天上，似乎正与敌人搏杀，但我看不见任何具体的攻势，只觉半空不断爆开气浪，将我和牢姐连同街边电线杆一块掀到地上。”孙心停双眼对着教堂的彩色玻璃油画天穹出神。
“有一栋高楼拦腰断开，往下坠落，眼看就要把我俩砸成肉酱，天上的神分心指了一下楼身，坠落下来的部分瞬间消失，仅剩尘埃四散。”
“几乎同时，神被什么东西斩中，但依旧矗立苍天，几滴血掉了下来，刚好落进我的眼睛。”孙心停指了指自己红宝石般的瞳孔。
“听起来像是小孩子会做的梦。”白满咂舌。
“或许真如你所言，一切都是我儿时身处死地产生的幻想，我问过牢姐，她也说我烧糊涂了。那之后我刻意拜访各个教堂，直到‘诡异复苏’，都再没见过神的影子。”孙心停轻轻叹气。
“那今天这个教堂你觉得如何呢？”白满侧头看向她。
“这玩意能是吗？！”孙心停用下巴狠狠指了指教堂前部放置着的巨大神像。
虽然确实是个穿着肃穆的人形雕塑，但此人的表情十分夸张，几乎要把嘴角扯到耳根，露出一个令人不适的笑容。
陡然间，一道甜美女声在二人身边响起。
“这位客人，请不要称呼我教伟大的神为‘这玩意’。”
白孙同时转头看去，见一位高挑的粉发修女正笑盈盈地站在木椅旁，看向二人。
此女面容绝美，身材更是火爆，一双长腿覆着白丝，身穿强化女性魅力的开放版教会套装，单凭形象就完全能做到抢了“神”的生意，让信徒们只来拜她。
她突然接近，完全让人眼睛一亮。
“嗯？”
不等白孙二人开口辩解，修女竟然率先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她眯起的笑眼内似乎飞快闪过一抹寒光，一个瞬间后又睁开眼，双眸仅剩惊喜的光彩。
便见她自顾自俯下身来，伸手轻轻捏了捏孙心停的脸蛋，又双手一合，从两边狠搓白满的脸。
“干啥呢？”白满瞪眼。
“多谢款待。”修女直起身，长舒一口气。
“什么玩意？”白孙二人愣在原位。
修女接着竟口出狂言道：“台上雕的那玩意你们随便骂，只要不去许愿就行。”
“”
听闻她的话语，白孙二人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最终白满问道：“你是地府的人？”
“‘地府’是什么？可以吃么？”修女歪着脑袋，吐出舌头，眼神困惑。
“这个表情也太公式了吧！”孙心停吐槽。
“两位少侠误会，小女名唤‘佛兔’，仅是一位路过艮市的职业修女，听闻教堂招人，便前来打工咯。”佛兔恢复了正经：“本教堂主打的是‘诚心许愿’，对着神像三叩九拜即可实现愿望哟~”
“真的假的？那你叫我们别去许愿，又是出于什么理由呢？”白满疑惑。
“那自然是根据我工作时的观察得出的‘内部结论’咯。”佛兔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怎么说？”孙心停问。
“前些阵子有个信徒对着神像许愿，我刚好在一旁打扫卫生，依稀听见他许下发大财的愿望，结果你猜怎么着？”佛兔提高音调。
“他被神像诅咒，死掉了？”白满猜道。
“他两天后就给咱教堂捐了五十个！直接导致我提前拿了今年的奖金！”佛兔拍手。
“”
她的面庞忽然浮出一层阴霾：“因而一个星期后，主持这人的葬礼时我哭得特别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