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哪个门派的?无妄山?还是罗睺宫?”方闲转了转手腕,眉头一挑,道:“当然,不说也没关系,我又不是衙门的人。”
众人低着头,沉默不语。
只有青槐深呼吸一口气,和他对视,眼神毫无畏惧。
“口风还挺紧。”方闲想了想北域名头比较大的几个魔门,猜测道:“那就是无妄山咯?”
无妄山门规森严,弟子忠诚度极高,稍有不从就是一个死字,骇人得很。
“算了,无论你们从哪来都没关系。”方闲扫视一圈,发现除了青槐,其他人都没什么战意,“反正马上就要蹲大牢咯。”
方闲不是嗜杀之人,既然对方无心抵抗,那就留这八人一命,剩下的交给官府,他只管领钱。
这八位魔门子弟背后牵扯应该不小,细细审问说不定还会有新的惊喜。
说完,方闲隔空弹指,高大男子应声倒地,昏迷不醒。
接下来,方闲一指接一指,每次隔空弹出都有一人倒下,只剩最后两人时,他手还没动,对面那个看起来格外瘦弱的少年就提前倒下了。
“你怎么回事?我还没动手,你就倒了?”方闲不满道:“想装晕?你不会以为我这么好骗吧?”
“这不显得您修为高么……”瘦弱少年从地上爬起来,讪讪一笑。
方闲翻个白眼,又是一指弹出,将瘦弱少年打晕。
还剩最后一个。
他没急着动手,因为这个青衣女子看起来蛮有斗志的模样。
“要不要试试看,假如我是装的呢?说不定我的真实修为只比你们高一点点?”方闲起了玩心,怂恿道:“气息遮断,空间禁制,这些都可以通过外力做到。”
青槐银牙紧咬,却不作声,只是恨恨地看着他。
可惜青衣女子并不知道,这种明明很想打人,又打不得的眼神,最使人愉悦。
“不说话?不说话我就当你认输了。”方闲作势抬手。
“不是装的。”青槐终于开口,声音几乎是自牙缝中挤出来:“你很强,至少比我师傅都强,我打不过你。”
“但我依然要试一试!”话音未落,青槐突然动身,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向方闲小腹。
铛!金铁交鸣声乍起。
青衣女子连退三步,吐出一口鲜血,面如金纸。
她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手中匕首崩成一块块碎片,透过指尖撒落到地上。
青槐这匕首可不是凡兵,是花了大量功勋才从门中换来的法宝,一直以来被她视作底牌。
她想过自己会输,但没想到输得这么随意。
回想起刚刚捅刀的那一瞬间,青衣女子苦笑一声。
她被几块碎片挡住了,碎片拼合起来大概只有巴掌大小,看得出来对方甚至没用灵力,只是兵器自动护主,否则她现在已经死了。
“终于服气了?”方闲满意地点点头,弹指将青衣女子打晕。
对付这种心高气傲的人,他一直很有经验。
打进门看到青槐的眼神开始,他就不由得想到自己那几位师弟。
同样的桀骜不驯,同样的不依不饶,区别在于方闲的师弟们天赋更好。
尤其是那位天生仙体,明正卿,挨了不知道多少次毒打,好了伤疤忘了疼。
说起明正卿,这小子虽然欠揍,但方闲还得感谢他。
仙体分种类,有的天生近道,修行起来事半功倍,有的加成战力,同阶交手可称无敌。
明正卿属于后者,他能看到万物的死线。
听上去好像一般,实际上这种能力强到极其不合理,甚至隐隐触碰到某些规则。
所有物体在明正卿眼中都会显现出裂纹般的线条,只要他将这条线斩开,就能让对方受到无法防御,不可治疗的伤害。
注意,是所有物体,无论修为高低,哪怕你是天人境的大能。
毕竟世间没有真仙人,大家都会死。
明正卿特意观察过自己掌门钟不慎,以及门内几位长老,验证了这个想法。
听雪楼上上下下都被明正卿盯了个遍,唯一例外的只有方闲。
早些日子,他还能看到方闲身上的死线,可自打方闲踏入天人境一年后,死线就彻底消失了。
从那时起,明正卿彻底心服口服,认方闲做大师兄,意识到仙体并非无敌后,性子也收敛许多。
这件事对方闲影响很大。
万物都有死线,唯独自己例外,那是不是说明……自己不会死?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他也不敢真去捅自己一刀证实,不过方闲可以确定,自己是实打实的天下第一。
“掌柜的……”妖怪女孩轻轻的呼唤将方闲从回忆中唤醒。
他摇摇头,不去考虑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反正自己还年轻,寿命还长的很,想那么多干嘛。
天下第一?怎么,天下第一就不用花钱啊?
“怎么了?”方闲拍拍妖怪女孩的脑袋,顺手帮她解去隐藏气息的术法。
“掌柜的你这把剑叫什么名字呀?”夏叶盯着方闲的小腹,很是好奇,巴掌大的碎片还飘在那里,没有收回。
“堂前燕。”方闲抬起手,上千块剑身碎片藉由袖口飞出,拼合在半截剑柄上,组成一把满是裂痕的雪白色长剑。
他动动指尖,长剑又忽地散开,跟着指尖的方向来回飞动,如臂使指。
“因为这把剑散开的时候很像庭院内受惊飞起的燕子,怎么样,这名取的好听吧?”方闲罕见露出得意的神色,简直要把“快夸我”三个字写在脸上。
“哦。”可惜女孩并未读过几本书,只是半懂不懂的点点头。
方闲叹口气,将堂前燕收起。
果然是对牛弹琴,倘若他给佩剑取名为“香透齿”,也许夏叶的反应才会大些。
“掌柜的,堂前燕这么厉害,来头肯定很大吧?”夏叶挠挠头,问道。
方闲面容一僵。
这把剑是从门内易长老那捡来的,彻彻底底的失败品。
不仅长老看不上,而且连卖都卖不出去的那种。
“是啊,来头不小。”方闲转瞬间便想好说辞,面露怀念:“这把剑出自仙门长老之手,后面由天下第一亲自日夜温养,堪称世间独一份。”
实话实说的事,怎么能叫骗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