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生活环境的问题,玄门正宗和魔道人士看待相同问题的角度天差地别。
“喂,你听说了没,听雪楼有位天人境前辈,名叫夏叶。”玄月山庄内,一群弟子手里捧着冰过的酸梅汤,聚在一块闲聊,
玄月山庄是九大仙门里最特殊的一个。
其它仙门,要么爱惜羽毛,要么穷困潦倒,总之都有鲜明的特点。
打个比方,普通人见到听雪楼弟子,第一印象就是实力强劲,潇洒写意,苦修士,见到太清殿,就是诗情画意,温雅含蓄,贤公子。
至于玄月山庄……
他们很咸。
实力在九大仙门里垫底,人气最低,偏偏门内长老不急,排名嘛,掉不出去就行。
银钱嘛……算不上穷困潦倒,但也不富裕,堪堪够用。
连大师兄都是,其它仙门推出的门面人物,男的风流倜傥,女的花容月貌,只有自家大师兄相貌平平,丢在路人当中认不出来的那种普通。
“你这不是废话么,现在全天下风头最盛的便是夏叶前辈,半路杀出的陆地神仙,谁不感兴趣啊?”高大男子喝下一口酸梅汤,清热解暑,满足的咂咂嘴。
“毕竟是听雪楼,实力最强,突然多出个陆地神仙也不稀奇。”白衣女子说道。
“夏叶前辈斩杀裴长在的时候,还怀有身孕呢。”
“据说夏叶前辈可漂亮了,看起来才十八岁。”
“真禽兽啊。”高大男子打个饱嗝,叹道。
“真禽兽啊!”
“不是人啊!”众人纷纷附和。
……
“真禽兽啊!”品茗阁,清平书斋内,柳湘灵一把将天机册摔在地上,咬牙切齿道。
她知道夏叶是谁,所以才更气愤。
裴长在是半步天人境,杀他的肯定是方闲,虽然不知为何报了夏叶的名字,但名字能作假,怀孕做不得假。
你方闲修为再高,还能生孩子不成?!
那夏叶才多大?水灵灵的小姑娘,不谙世事,呆呆地被你个禽兽诓骗了去。
呸!
似乎是感应到主人心绪不宁,青梅,竹马两柄飞剑躁动不安。
“下山!今日就下山!”柳湘灵起身,走出书斋。
这回去南方,南方繁华,人多。
柳湘灵打定主意专挑负心汉下手,出出气。
……
北域,临安县。
曹敬合上天机册,心情复杂。
姬展眉要来真的。
自己有错在先,确实该打,但他不想给洛晓晓添麻烦。
好在这位嫡公主性格直爽,江湖事江湖了,没难为曹家。
“还是太自私了啊……”曹敬摇摇头,看着少女剑客的背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赢不了的,姬展眉赢不了的,洛晓晓天纵之才,又有大气运,嫡公主注定碰壁。
越是如此,他心里越愧疚。
前阵子家中传来书信,让他躲远点。
其实没必要多此一举,姬展眉有气量,不会私下报复。
“愣什么呢?赶紧跟上啊!”洛晓晓回头,马尾一甩,腰间剑饰叮当叮当响的清脆。
“来了来了。”曹敬将天机册收入怀中,牵着马,三步并作两步。
“接下来去哪?”他问道。
“嗯……”少女摸着耳朵,想了一会,“去南方吧,南方有不少武比,能拿钱。”
“好嘞!”曹敬答应一声。
按家族意思,他在北域待得越久越好,说不定某天姬展眉就消气了。
但自从上次洛晓晓被四位道法境围杀,曹敬便改主意了。
北域太危险,南方安定。
没见天机册刚刊登的消息么,半步天人都敢劫狱,说死就死,更别提魔帝传承现世,又是一番骚乱。
等抵达南方,洛晓晓的修为,加上自己的人脉关系,日子会好过很多。
……
“这天机册一天天的瞎写什么?”客栈内,方闲愤愤道。
什么叫夏叶怀有身孕啊?
凭空污人清白!
假如日后有机会接触到天机册,他得替夏叶讨个说法。
顺便问问对方,听雪楼的绝密消息收不收。
“掌柜的。”妖怪女孩冷不丁从身后抱住方闲,脑袋垫在肩上。
“这个怎么读呀?”她指着天机册上的某一行,好奇道。
女孩散乱的长发触碰到方闲的鼻子,痒痒的。
方闲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天机册合上。
这可不能让她知道。
方闲有心将夏叶推开,结果女孩抱得蛮紧,于是方闲象征性的抵抗一下,便放弃了。
“还不去修炼?”方闲故作严肃。
“我天赋异禀嘛。”夏叶笑嘻嘻的。
女孩好像很有精神。
前几天夏叶牙痛,方闲要帮她拔牙时,女孩一直很害怕。
最后方闲哄骗她说去买糖葫芦,趁女孩不注意,悄悄偷袭。
夏叶为此消沉了一整天。
“天赋异禀也不可懈怠。”方闲戳戳女孩脸蛋,教训道:“有天赋的不止你一个。”
“我突破啦。”夏叶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整个人晃来晃去,连带方闲的身体一块左摇右晃。
像两个黏在一起的不倒翁。
“还在嘴……”方闲握住女孩手腕,一检查,剩下的“硬”字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洞虚境。
倘若让他师弟明正卿见了,又要郁闷好久。
天生仙体就这?和笨蛋妖怪同处一个大境界。
甚至笨蛋妖怪的修行速度比他快。
明正卿从神窍初期到洞虚境用了多久来着?两年?
天赋这东西,真不讲道理。
比不得。
“洞虚境修心相。”方闲问道:“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吗?”
“我想要——”夏叶不假思索地开口,拖个长音:“掌柜的!”
说完,女孩被自己逗笑了,眯着眼睛,脑袋在方闲身上蹭了几下。
夏叶的想法很简单。
真正想要的东西,就是念叨最久的东西。
她每天掌柜的掌柜的要喊好多遍,不厌其烦。
那她最想要的就是掌柜的。
这样就好。
还在自己身边就好。
微风,晚霞,心跳。
这样的日子还要很久。
她轻轻的喊,方闲轻轻地答应。
“掌柜的!”女孩没由来的喊了一声。
阳光透过窗户,在桌子上留下铜钱大的光斑。
“在的。”方闲握住她的手腕。